第18页(1 / 2)

谢清辞心里猛然掠过阴暗的念头——若真是淹死了,倒也不必担忧梦境重现。

    “咳咳……您前几日不是让他好好洗澡么?我听大家都在说……说像他这样的叛贼,在池子里洗个冷水澡已经是恩赐了……”

    谢清辞皱眉,他记得萧棣弯弓骑马的模样。

    他宽肩长腿,似乎对这等体力消耗之事有与生俱来的天赋。

    但他从未见过萧棣游水,一次也没有。

    谢清辞脸色登时沉下,吩咐春柳叫来几个会游水的侍卫,脚步不停向后头的小院走去。

    清亮月牙窄窄挂在天际,白日里清幽的湖水望去如沉睡的鬼魅,暗流涌动深不见底。

    不远处的岸边,庞章等七八个人,正在围着湿漉漉的少年笑闹。

    春寒料峭的夜里,话锋像刀刃般残忍。

    “哈,你爬上岸的速度挺快啊,是你那逆贼爹教的么?”

    “怎样?洗得够舒服么?要不让哥哥再送你下去洗洗啊?”

    “只在湖里洗洗怎么够?像他这样的叛贼,就要扒了衣裳好好洗刷一下,依我们民间的说法啊!他这样的人身上有晦气钩,但凡被他钩住,就会沾染很多晦气呢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他要是钩住我们小殿下怎么办啊?”庞章拔出雪亮的腰刀,挑眉道:“我们该替剜掉啊!”

    话音一落,立刻有人起哄道:“对啊!快扒了他衣裳!

    “剜掉剜掉!”

    “萧棣,我们是为你好。”庞章姣好的面庞浮现残忍:“别怕,等把你的晦气钩剜掉,你就能好好伺候殿下了!”

    那些人轰然大笑,却迟迟没有一个人真的上前。

    在这些人眼里,萧棣虽还稚嫩,但身上有某种凌厉,让他们有所顾忌。

    那是种本能的恐惧,但他们很快压制住了。毕竟,这个小院子是他们的地盘,萧棣再如何冷戾,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罢了。

    庞章持着雪亮的刀刃,一步步靠近萧棣:“别怕——哥哥是在帮你,听说你母亲是被淹死的,父亲又投敌了……唉,我现在是在治你的病,免得你再造孽哦……”

    萧棣站在原地,没有后退,也没有向前。

    他的双眸仍然淡漠,冰冷沉静的望着走近他的庞章。

    他初来此地,一次次告诫自己,要隐忍蛰伏,所以方才即使知道有人悄悄来到他身后,即使他轻轻一闪身便能避开,他还是如他们所愿,被推到了冰冷的水里。

    然而字字如刀,他已不想再忍——

    眼看那手要触到自己衣领,萧棣眼底终于浮现戾气,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攥紧。

    还没等他动手,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少年的呵斥:“住手!”

    萧棣抬眼,清濛的月光下,谢清辞领着几个护卫前来,少年在月光下有缥缈的寒意,随意披上的外衫半松半系,洁白的衾衣若隐若现。

    晚风吹起他的衣衫发丝,显得他愈发弱不胜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