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清辞移开目光,不去看窗外的荷。
上一世,他也住在这里。
还被萧棣强硬的命令养那喷溅了鲜血的荷花。
本是有阴影畏惧的,但也许是住惯了,又鬼使神差的选了这里。
望着萧棣沉默着搬运物件的身影,谢清辞轻轻勾起唇角。
上一世因为他行事诡异,阴晴不定,再加上许多旁的原因,才让萧棣成了那么凶煞的暴君。
这一世他已能控制自己的思绪。
自然一切都将不同。
“三弟,这是什么?”谢怀尉来凑热闹,疑惑的看了看箱子里的蒲团:“边缘都破了也不丢?”
“哦,萧棣用的。”谢清辞道:“你没留意他每日都要坐在院门口的台阶上?这蒲团他坐习惯了,就拿来继续用。”
“这……那么多黄花梨红木的摆件你不拿,拿一个破蒲团入宫……”
谢怀尉哭笑不得,顺手将蒲团摆在萧棣院中的台阶上。
说来也好笑,萧棣明明是那么高大,看起来刀枪难侵的一个人,却偏偏爱坐那阶上,还总爱抬眸看谢清辞,倒像是格外逆来顺受,格外乖巧似的……
“殿下,这个您也遣人拿来啦。”春柳看了看那沉重的,有轮子的黄花梨木椅:“您的腿伤都好了。”
谢清辞努努下巴,很随意道:“萧棣要用啊,他的腿还没好透呢,出门走走,回到宫里就坐这个吧。”
不远的檐廊处,萧棣漆黑的眸子微微怔忡。
他向来随身携带的东西极少,心无挂碍,对用过的任何物件自然也毫无眷恋羁绊。
可他没想到,谢清辞会将他平日里用惯的东西带到宫中。
这些随处可见却偏偏被他用顺手的物件,像是一把把无形的小钩子,轻悄地钩住了他那无牵无挂的心。
它们沾染着光阴的味道,提醒自己过往的痕迹。
萧棣眸光微动,偌大而陌生的宫殿,倏然和他紧密相连。
之前轻飘飘的,如今却被紧紧坠住。
让他有重量的,并不是了不得的名贵物件。
是一个破蒲团,一个用惯的椅子。
还有……一个没什么气力的谢清辞。
“这又是什么?”谢怀尉发现了一个白瓷碗,碗口大而深,一点儿不名贵,碗沿上画的是一只叼着骨头,眼巴巴跑过来找主人的大花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