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想打压他,众人忌惮他,想借此事再摁他一把,萧棣冷冷想着,自己被下狱,也算是让皇帝得偿所愿了。
没关系。
半个身子都陷在沼泥里的人,就算再沾上些血腥污秽,也没什么关系。
他不怕即将面临的酷刑□□,这只会滋生他无尽恨意,而只要不死,说不定还能利用此事,想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门路。
早晚有一日,他会将这些十倍偿还——
萧棣眸底戾气翻涌,可他忽然撞上了谢清辞的眼神。
一片茫然里夹杂着失望……和挣扎痛心。
萧棣心头一震,是了,自己从始至终一直沉默,这些人却一个个的下跪陈情,这番情景下,任何人都忍不住的会怀疑自己吧。
哥哥也会觉得纵火之人是他么?
一想到谢清辞会因此忌惮疏远自己,会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害他性命,萧棣便如同被人扔在数九寒天的雪地里,寒意刺骨。
不……哪怕这误会只有一个月,一天,甚至一个时辰,萧棣胸口就涌起沉沉密密的疼。
况且……往深了想,若他顶了罪,那今日放火之人岂不是又在暗处。
谢清辞孤身一人,又要如何应对?
萧棣心底终于涌出前所未有的恐慌失措。
“我没有。”萧棣向来波澜不惊的声音,竟隐约有了一丝颤意:“纵火之人另有其人。”
“是有人暗中纵火,想将罪名推给旁人!”萧棣双眸灼灼的扫过在场几人:“若我们进了诏狱,图谋殿下性命的人岂不是如愿了?”
“证据都摆在面前了,萧棣,你就认了吧。”楚王不耐烦的出声道:“灯油是你要的,温泉是你来的,难道你是敢做不敢当之人么?”
萧棣冷冷望向他:“你的意思是,这场火是我用灯油放的?”
楚王一怔,他根本不晓得这火是如何放的,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道:“那当然!”
正当此时,负责查明火迹的侍卫统领也来禀告,说温泉几个柱子上的确被人涂抹过易燃的灯油。
楚王立刻来了气势:“看!本王说如何,萧棣,你还有何话要说?”
萧棣最厌和蠢人解释剖析,百般解释仍受制于人,徒增笑料。
但一看到谢清辞失落的模样,便觉得心口发痛,连解释起来的声线都有几分颤意:“陛下,火势是从檐角开始燃烧的,在起初时,火势极慢,我们甚至都未曾发觉,直到燃至中途再加上夜风,火势才迅猛了些,但殿下仍能逃脱,侍奉的人也毫发无损,且不到半个时辰又灭了火,足以证明此次火情较缓。”
这些事情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,皇帝徐徐点头,摆手示意萧棣继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