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清辞静默片刻,注视着萧棣的影子,萧棣身影高挑,在烛火中愈发显出如山岳般的庞大压迫,可他的声音却带着试探和紧张,连带着身形都多了温暖驯服。
他的确……想念一张开眼睛,便能看到萧棣在床下的小榻上的日子。
那身影如宽厚温热的墙壁,给他无限的安定。
可那夜半的意乱情迷,让他不敢再冒险。
“不必,”谢清辞道:“你回吧。”
“殿下是不信任臣么?”萧棣道:“臣此番只是想让殿下好睡,若殿下……确是忌惮臣,那屯粮一事结束后,臣立刻搬出寝宫。”
一番话说罢,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。
萧棣轻勾唇角。
如此,他只能……当做是哥哥默认了。
门推开,月光倾斜而下。
谢清辞乌发披散,披着月白中衣,裹着一床被子,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。
白日雷厉风行大杀四方,夜晚却像个对周遭环境满是胆怯的毛毛虫。
萧棣望着床上的谢清辞,只想飞奔过去牢牢把那毛茸茸的脑袋抱在怀里。
无关情欲,只想好好疼宠呵护。
可他知道此举反而会惊动谢清辞,强自停住脚步按捺住心疼道:“殿下莫怕,臣就在此地陪您。”
萧棣竟然还拿了个蒲团,直接在外殿席地而坐,满脸不越雷池一步的清白。
谢清辞:“……”
月光洒在萧棣身上,显得格外孤清。
谢清辞看了看身畔空着的小榻,动了动唇,却终究没出声。
萧棣沉默的背影给了他无限的安定,谢清辞在熟悉的气息里,终于渐渐忘记那可怕剧情,沉沉睡去。
*
第二日一早,谢清辞起身,准备前往户部,之后一起去京郊重新划分田地。
萧棣已经穿戴好,等在门外,眼底隐隐有血丝,想是昨晚并未安睡。
他看向谢清辞:“臣陪殿下去。”
等二人一离开,流云宫看到谢清辞遗书的小太监便匆匆往墙角走去。
“主子让奴才留心的东西,奴才又看到了。”那小太监轻声对墙外道:“就在殿下书案的抽屉里,拿一把锁锁着。”
“你看准了?”
“奴才看准了。”那小太监道:“殿下非常谨慎,里面还有几封书信。”
墙外沉默了半晌,才低声道:“你继续盯着,莫要打草惊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