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想,那孩子也需要知道。”
司涵不无同情地提出来。
“殿下身上没有任何外伤,一个针孔都没有,不是他动的手脚。”
“殿下在他房间里反而平静很多不是吗?我看他的表情可怜极了,这事情可能把他吓坏了。”
管家回忆了一下,拨出通讯,把司涵的要求逐条转述给另一位仆从莫索娜,随后在必经的走廊上见到了似乎徘徊多时的青年。
他顿了顿,露起一个热络的笑容,随即大步走上前,问道:“您是来看望殿下的吗?”
青年好像被他的态度弄迷糊了,眼睫低垂,有点磕巴地回答:“啊…嗯。”
管家的神情不太明显地更柔和了一点,他声音放低了:“殿下没有大恙…”
他顿了顿,才意味深长地接着说:“…事实上,殿下在转好。”
“司涵夫人认为这是神迹,我想也许真的是神灵的帮助吧,哈哈,我这老头子实在太激动了,喋喋不休得招人厌烦,跟我来吧,殿下肯定也期盼着您的到来呢。”
其实,他是来道歉的,不管怎么说,如此贸贸然地自大狂妄地给萨米救治,事先还纠结再三,拿自己当救世主看似的,其实根本一无所知,平白害了萨米的命。
鲜活的、始终待他那样好的萨米,他想来想去,想萨米克制着自己不伤害他,想萨米痛得发颤的肌肉,心简直揪成一团。
头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卑劣、糟糕、忘恩负义。
他在走廊里徘徊着想,想坦白,又怕失去,不坦白,却更要面对血淋淋的失去。
他似乎总是在纠结,因为拥有的太少,所以什么都想抓住,却忽略了自己的能力太差,没资格想太多。
他实在是魔怔了,居然用那种很冷血的思维想过,萨米的喜欢很有价值,殿下的生命会更有价值,即便治不好,也不会留下他的什么痕迹,这是一笔不赔本的买卖。
他那么认真地衡量萨米在他心中的分量,像剔肉一样挑拣,因为它不属于自己,认识的时间很短,种种的理由。
可是他现在,坐在萨米床边,为自己的卑劣垂下脸孔,他想去碰一碰那只僵直的毛掌,却被束环勒出来的血迹刺痛了眼睛,那只手无论如何也没有脸面去触碰受害者。
应当没有反应的,摊开的粉色肉垫,似乎只是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,于是那片软软的肉垫便微微弹起,温柔地蹭了一下兰瑟的指尖。
从他的下睫,抖下一滴晶莹的泪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