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裳枝趁着对方拿筷子的时候偷看他,却发现他脸上一点为难都没有,非常淡定地往豆花中撒豆子花生和葱花。
通明子道长看着温景和的动作,点头感慨道,不错,我记得你这孩子以前最挑嘴,现在竟然好多了,男人就该多吃饭,不然哪找得到姑娘喜欢你。
温景和低头唔了一声,手中握着瓷白的勺子,他的手指节分明,颜色苍白,竟然让人一时看不出手和勺子哪个更白。
薛裳枝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,看他镇定自若吞豆花,终于忍不住问道,好吃么?
温景和目光凝在葱花上,眼神像下一秒就要抽出一把刀子捅死这粒葱花一样,语气却温和得如同和情人呢喃,好吃。
薛裳枝:
通明子道长上了年纪,观察力不如薛裳枝那么灵敏,满意点头道,好吃就多吃些,咱这里还多着呢,整个长安城中,没有地方的玉酥能比小昆阳观更正宗了。
温景和嗯了一声。
薛裳枝是个敏锐之人,她不仅注意到温景和吃葱花时毫无表情的脸,还发现他袖子下胳膊上迅速涌起的红色痕迹。
她是有经验之人,也听说过世间奇怪的过敏源,例如有人对姜过敏,有人对酱油过敏,既然如此,温景和对葱花过敏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事情。
薛裳枝倒能够理解他不想让长辈担心的心情,趁着通明子道长出门收功课的时候,戳了一下温景和道,你是不是不能吃这些啊?
温景和没理她。
薛裳枝叹气,哎呀,原本还想帮某些人的,可是既然不需要我帮忙,那就算了,当我没有做好心人的机会喽。
温景和抬头略略斜看了她一眼。
薛裳枝挺想看他冰山脸崩溃的模样,调笑道,你求我呗,求我我就帮你。
两人对视了将近一分钟,薛裳枝率先扛不住,正想给个台阶下,对面男人薄薄的嘴唇却吐出两个字,求你。
薛裳枝疑心自己听错了,你说什么?
温景和,求你。
这哪像在求人,分明像掏了一把刀架在人脖子上逼人就范。
薛裳枝笑容差点裂了,可是答应别人的事情也该做到才对。她无语地看了温景和一眼,把对方的碗拉自己面前,津津有味吃得一干二净。
她自个儿就是个好胃口的大胃王,只是平日不明显而已。薛裳枝吃完饭,用帕子擦干净嘴,等通明子道长回来时,她又成了那个柔弱体贴的小姑娘了。
通明子道长背着手转回来,看见桌上空荡荡的碗碟,高兴道,太好了,景和,这些年下来,你胃口总算好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