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娘子把丫鬟拿来的玉酥、胡饼、羊乳等堆在父母面前,催促道,你们快吃。
文家两个老人第一次吃这么好的东西,狼吞虎咽吃了大半,等到快要吃完的时候,文母才恋恋不舍放下勺子说了来意。
文娘子惊讶道,怎么就给我看好人家了?
文母不高兴说,你这是什么话,你难道想要一辈子不嫁人。
文娘子却非常为难,因为文母给她看的这门婚事在乡里,她们乡下离着小昆阳观有几十上百里地,一去一来个来回也麻烦得很,这样还怎么照顾这边生意了。
她刚想拒绝,文母一眼看穿她心思,责备她道,现在趁着你年纪不算大,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,不然以后哪有人给你摔盆烧香?
文娘子觉得文母说得颇有道理,可是她年轻时就没找到合适的如意郎君,到了这个年纪,恐怕更是不好遇到良人。
她们这些做厨娘的,若是运气好嫁个伙计,运气不好给人家当个小妾,文娘子仗着美貌谁也看不上,如此落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下场,此时便想着说着好听话敷衍过去。
文母却不肯饶过她,非逼着她说个看法出来。
文娘子头痛敷衍道,娘亲,您让我先看看人如何,我这边生意忙碌,实在抽不开身来。
文母恨铁不成钢道,这有什么难的,让你弟弟来跟着你学几天,也好算给你当个下手。
文娘子虽然收了徒弟,可是没有薛裳枝允许,也不能擅自把手艺交给别人,干脆利落拒绝了文母要求。
多年未见的母女二人,就因为这件简单的事情吵了起来,而郑娘子恰好是这时候闯到枪口上的。
郑娘子本是想向文娘子打听铺子的事儿,恰巧文母听到,文母便尖酸刻薄地指责她不守妇道,抛头露面没有德行。
当下本就没有女子不得私自出门的规矩,也没有几户人家会要求女郎不得外出干活,不得二嫁等。
外出给别人家做奶母、厨娘、经营商铺是再正经不过的职业,然而经文母一通含沙射影的嘲讽,仿若郑娘子卖豆腐见不到光似的,活活把郑娘子给气走了。
等郑娘子走后,文娘子也气得不行,疑心自己母亲在暗讽自己,但又觉得或许是在多想,只能软硬皆施再三推辞。
文母气道,不就是个做食物的方子,你竟然连你弟弟和自家人都信不过?
文娘子知道自己弟弟是什么样的人,老实不爱惹是生非,不喜欢嚼舌根,胆子小,因此一直很信任他。
也因此,文娘子并没有把事情扯到方子和信任这件事上,只是遵从约定而已,直到此时文母被指出,她心中方生出万分震惊。
文娘子定了定神,平心静气对文母解释道,我当然信任弟弟,但方子又不是我的,自然不归我管。
文母气道,我知道是主家的,主家信任你才会教给你厨艺。既然这样,我们也不会辜负主家信任,你让弟弟给你打下手,你不说我不说,谁又知道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