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从道,说打杀了就是。
今日做鱼的乃是个姓余二十几岁的小厨,只因为大厨意外生病,便侥幸顶了位置。如今余小厨正瑟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。
王铛头倒没什么妨碍的,只是要扣些月俸而已,可怜这个小厨子,年纪轻轻就要命丧黄泉了。
余小厨正要跪下,王铛头忽然道,他只是蒸鱼,剔骨的又不是他。
侍从不耐烦道,那是谁?
王铛头指着薛裳枝,今日过于忙碌,便让外人插手。我本心不想让她做,可是她自告奋勇说精于此道,我才同意的。是我失察,请公公多美言几句。
余小厨闻言连忙点头,不错,就是她,和我无关。
王铛头可是御膳房一局管事,而薛裳枝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生人而已,站谁不言而喻。
顷刻间,空气中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侍从懒得插手这些弯弯绕绕,便不耐道,既然如此,就自请罪吧,我好回去交差。
还在做面点的薛裳枝莫名其妙被安上这么个大帽子,抬起头时表情一片茫然。
房小娘最先不服气,怒道,你凭什么瞎说,我家娘子才没碰你那个劳神子的鱼,我们才到一会儿,根本不是我们。
王铛头冷哼,巧言令色。
侍从催促道,快些快些。
薛裳枝冷淡看了一眼王铛头,你确定要我请罪?我是遵从陛下谕令进宫,若是我死了你怎么和陛下交差?
侍从顿时有些犹豫了,纠结看着王铛头。
薛裳枝又温和笑道,我为何不认这个,因为若是我做的无骨鱼,不会挑出半根刺。
王铛头看她淡定的样子忍不住怒从心起,你好大的口气。
薛裳枝道,怎么不来试一试。
王铛头忍着怒气说,行,曾公公就在这里做个见证,我看你要怎么挑鱼刺。
不一会儿,薛裳枝面前便摆了数十种鱼,鲤鱼、鲫鱼,什么种类都有。薛裳枝看出王铛头这是要刻意刁难她。
可是俗话说庖丁解牛,剃鱼骨也是如此,如果一个人常年不断剃刺,自然知道什么地方有刺,更何况她是站在巨人肩膀上,只要利用好现代解剖原理,剃得一干二净根本不是难事。
薛裳枝笑道,我要开始了。
她最先剃鲫鱼刺,鲫鱼应当王铛头特意选的,又小又瘦。普通人吃鲫鱼总会嫌弃刺多,实则鲫鱼鱼刺生长十分整齐利落。
按住鱼背脊骨,从尾鳍入手,两边切掉鱼腹片断肋骨便可剔除腹刺,这是最简单的部分。而鱼背上有一排小刺,应当从小刺旁一毫米入手横推,两旁开刀口,片开后将小刺带肉抽出。此外还有尾刺,依旧采用这种方法。所谓熟能生巧,熟手只用数分钟便能做到,一百五十四根鱼刺剔除干干净净毫无剩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