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一早,萧雨歇梳洗过后,便来了文君房中用早膳。他又变回了那促狭小子,按他的话说:觉不让一起睡,难不成饭也不让一起吃?
惹得文君又是一阵羞恼,生怕他又口无遮拦说些什么,便只好应了。吃过饭后,他便换了官服前去早朝。因他身兼光禄勋,早朝后,便去巡查宫禁守卫。月余未归,萧雨歇傍晚又经太后传召,陪太后用了晚膳,又跟皇帝细禀了鄯城一案。
至晚归来时,文君已睡。萧雨歇站在弄梅小筑院内,望着夜阑轩漆黑的窗扉,心中有些失落。
回到房中后,萧雨歇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。
昨晚在文君跟前儿,那潇洒装得委实肆意,可出来后他肠子都要悔青了。
如果昨晚别装那么一下,就算他要硬上弓,文君也不能拒绝不是?可他偏偏说下了那么一番收不回来的话,这往后还真就得等了。堂堂侯爷,二十四岁了还未接近过女色,怕是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。
萧雨歇看一眼窗外,就能想到文君在隔壁,天知道睡在书房的夜晚是怎么熬过来的。
想到此,萧雨歇狠拍了自己脑门一下,自骂道:“叫你装君子!”
本想着赶快睡,可是昨夜流萤湖畔,文君身着男装,面色含春,醉酒小憩的神态,总是在他眼前晃啊晃,晃的他神思飘飘,心也飘飘,就是睡不着。
萧雨歇索性翻身坐起,他只穿着白色中衣,丝发用丝帛随意绑着,衣领凌乱,隐隐露出一片坚实的胸膛来。
他在书桌前坐下,铺开一张上好的熟宣,提笔蘸墨,凝神在纸上画起了文君昨夜醉酒小憩的模样。
窗外月色怡人,夜风轻叩着窗扉。四明四暗的烛影流转,他的五官在光影里更加分明。
神思专注,行笔流畅。
他起笔落相思,点墨将她描画,一笔一划盈清狂。
画像于天将亮时妆成,文君身着男装,醉卧流萤湖畔的神态细则,跃然纸上。萧雨歇凝眸在画,面上挂着极为满意的笑。
他起笔,在画像旁写下一行字——于红尘阡陌中,且共从容。
萧雨歇放下笔,将画像晾在桌上,用镇纸压好,方熄灯睡下。
第二日一大早,文君方起,萧雨歇便命人送来了符合王侯夫人规制的礼服,说是晚上去参加司徒大人的生辰宴。他自己则一大早去宫内巡防,没有来陪文君用早膳。
萧雨歇于傍晚时分回府,直奔弄梅小筑。门外已备好马车,萧雨歇接了文君,带着素娥、陆离、兰旌等三名贴士侍从,一同上车往司徒府而去。
到了司徒府,萧雨歇携了文君的手走下马车,在外人眼里,当真是一派恩爱和谐的模样。文君虽不喜他这般自来熟,但终归是夫妻,于此层面上来讲,萧雨歇已经很顺着她了,她又怎好在外人面前拂他颜面。
司徒府门庭若市,进出之人络绎不绝,文君望着司徒府,心内凉寒,这里,也曾是她的家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