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, 宁王私帐中。宁王桌前昏黄的烛火, 将宁王的巨大的影子投射在白色帐壁上, 拉变了形。那影子, 随着烛火跳跃,好似一只蠢蠢欲动的猛兽。
宁王坐在桌前,点了酒精, 用手快速的沾了火,然后去擦前些日子打仗扭伤的手腕。
这时, 宁王的心腹, 蹲在宁王桌旁, 压低声音说道:“王爷, 如今到处都是让萧雨歇继位的呼声,这可如何是好?”
宁王继续沾了酒精火擦着手腕,眸中淡定:“你当就我急?云家没有一个不急得。”
心腹忙道:“云淩无子, 就那么一个义女还嫁给了萧雨歇。沄泽的孩子最大的还不到十岁。其余王爷,无论是云淩那一辈,还是王爷您这一辈,基本手中都没什么实权。现在, 也唯有王爷能有与之争一争的本事。换句话说,王爷要想继位,萧雨歇可是最大的绊脚石。”
宁王心中明白,但是他毕竟是云家的人,是南朝的子民,眼下西凉未退,北方尚未反攻,让他与萧雨歇起内乱,不是自断臂膀吗?宁王遥遥头道:“西凉未退,内乱不宜起!”
心腹闻言急了,赶忙劝说:“王爷,萧雨歇如今羽翼已丰,要不要皇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,你若再不采取行动,待他黄袍加身那一日,南朝江山才是真的要易主了!”
话音落,宁王面上闪过一丝惊异,忽就停了手中动作,眸中似有醒悟:他的心腹,所言不错,萧雨歇羽翼已丰,手中握有实权,且民心所向。一旦他黄袍加身,到那时,就算是十个宁王也拉他不下!
但宁王又有顾虑,萧雨歇登基他不愿看到,可一旦他和萧雨歇起纷争,给了西凉可乘之机,南朝江山一样易主。那心腹见此,深知宁王顾虑,忙道:“王爷,您觉着,萧雨歇有没有反攻北方的意愿?”
宁王凝眸细细回忆,每次他提起反攻北方,萧雨歇就会岔开话题。他隐隐有所察觉,萧雨歇怕是没有反攻北方的意愿。
想到此,宁王心中便有些郁结,眸中闪过一丝坚定,毕竟是他云家的江山,无论牺牲多少人,付出多大的代价,都应该从西凉手中夺回来才是。可是,萧雨歇毕竟不是云家人,对这江山根本不心疼,他只想守住南方,在南方做他没有实名的‘皇帝’。
心腹从凝望眼中看到恨意,便知晓宁王的答案,继续劝说:“王爷,和西凉对战一年。从开始的守势,到如今转为攻势,萧雨歇已经拿下陈安郡十二县,西凉大有被赶出南方的势头。依某将来看,待萧雨歇攻破陈安郡之日,王爷给他来一出借刀杀人,借西凉的手,将萧雨歇除掉。以王爷的身份之尊,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接替萧雨歇。”
心腹进一步剔除宁王的顾虑:“王爷不必担心西凉会趁此机会从中获利,到那时陈安郡已破,西凉在南方没了落脚之地,如何威胁王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