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大越建国以来,从来都没有人能完整活过这一套流程。
往往在第一步,祭品就会反被万鬼吞噬,魂飞魄散,尸骨无存。
即使侥幸熬过第一步,可第二步的抽筋拔骨之痛,无一人能忍得下去,皆是被活活痛死。
是以大越的祭祀密术已经很久不曾现世了。
霍忱坐在马车里,一根手指挑起怀中宁折下巴,缓缓摩挲着:“今日百姓有福了,不仅能消解心头之恨,更可一窥这神术的真正面貌。左右皇上是不死之身,定然能熬得过去。”
宁折手指紧了紧,脸色微白。
车外士兵敲了敲车窗,恭敬地问询地点,霍忱吐出两个字:“祭坛。”
大越古国的祭坛,就设在皇城中央,百姓众多,人烟密集。
打从一开始,霍忱就是要当着大越所有人的面,献祭小皇帝。
只不是担心小皇帝第一步就受不了暴毙,他才来找大祭司护法,护住小皇帝心脉神智,好让小皇帝待会能好好享受这炼狱般的痛楚。
宁折从听到“祭坛”二字起,就开始抑制不住地发颤。
霍忱抚上他的脸,似是温声低语,又似恶鬼呢喃:“皇上,你当初有胆当着天下众人的面,坑杀了十万将士性命,如今自然也该当着百姓的命,为自己的暴行赎罪,你说对不对?”
宁折抖了一下,蜷着身体往他怀里钻。
霍忱捏住他下颌,逼他扭过头来。
下巴一阵剧痛,宁折眼里的泪珠子又哗哗掉下来,抽噎起来。
泪珠悬挂在他又长又卷的眼睫上,在光线下闪动着的绚烂的光彩,映得他乌黑安静的眸子也泛起涟漪。
霍忱盯着他的脸,忽然伸出手,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滴晶莹的泪珠。
泪珠一碰即破,倒有点像小皇帝脆弱不堪的小身板。
只是那泪水温度却灼热得烫手,一点也不像宁折那颗冰冷残忍的心。
霍忱捻了捻指腹上的水渍,缓缓道:“皇上现在知道哭了,早前对十万将士下杀令的时候,却怎么连滴眼泪都没流?”
宁折小声呜咽,想说话,又想起67号不让他开口,便只能流着泪摇头。
“小昏君。”
霍忱冷笑一声,大掌抹了把他脸上的泪水,狠狠按在他胸前还在流血的伤口上。
宁折顿时惨叫起来,浑身紧绷,手指攥紧了霍忱的衣襟。
“不是感觉不到疼么?做出这幅模样又给谁看?”
霍忱冷嗤一声,松了手。
却见小皇帝胸前伤口此刻已经开始愈合,慢慢结痂了。
霍忱挑挑眉,抚上他尤带泪痕的白皙脸颊,低头凑近他的脸,启唇低喃道:“皇上……您的眼泪是宝贝,以后可要少流些,否则流干了,臣是会心疼的。”
宁折剧烈地喘气,眼睛一眨不眨与他对视,乌黑的眸子印着他的俊美阴冷的面孔,眼底闪过一束令人心悸的冰冷火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