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了眼霍忱鲜血淋漓的右手,淡淡问道:“你去见青鸾太子,所为何事?”
霍忱瞥他一眼,“同丞相有什么干系?”
秦慎没有回答他,而是道:“二皇子已经答应陛下的要求,明日二皇子设宴,还望将军能准时赴宴。”
霍忱笑了笑,语气讽刺:“秦丞相倒是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,实在令人佩服,只不过咱们陛下对丞相有几分信任,却不好说了……”
秦家世代为官,根系庞杂,历来为皇室所忌惮,宁祉一边倚重秦慎,却也一边防着他,至今都没有提拔秦家任何一人。
秦慎眉眼不动,“为人臣子,自当尽责。”
见霍忱神色玩味,秦慎平静地转了话题,淡淡道:“届时太子殿下也会携侍奴赴宴。”
说罢,便将请柬交给霍忱,转身离去了,如同他来时一般平和儒雅。
不喜不怒,不怨不忿,青衣淡然,芝兰玉树。
霍忱眯眼看他半晌,收回视线,看了眼手中精美的烫金帖子。
半晌,霍忱勾唇,低低笑了一声。
皇上......臣还没有赎罪,您怎能这么轻易就爱上他人了呢......
......
宁折窝在青鸾怀里,一颠一颠地快要睡着了。青鸾抱着他,走到暗室门口。
宁折倏然惊醒,长睫颤了下,抖着手揪紧了青鸾的衣襟,小声乞求起来:“能不能......不要、不要进去……”
青鸾温柔一笑,抚了抚他的脸:“为何?阿奴生得这么美,孤不想让任何人看见阿奴、抢走阿奴,阿奴只做孤一个人的爱宠,难道不好么?”
朦胧的湿气在宁折眸中氤氲起来,一层一层,很快就凝成了水珠,挂在眼角要落却不敢落,可怜得紧。
“阿奴、阿奴在那里......冷......又冷又饿......”宁折微微攥紧了手里的衣襟,不知是想到了什么,神色隐隐浮现一丝恐惧。
“青鸾......”
宁折极小声地呜咽一句,埋在他怀里,吸了吸通红的鼻尖,声音嘶哑干涩,“阿奴会听话,会很乖的,不要、不要把阿奴关起来......好不好......好不好......”
少年缩成一团,头几乎都要害怕地低到胸口去,蜷在他怀里绝望乞求着。
他连哭都不敢放出声音,只敢轻轻呜咽。
此刻的少年,没有了方才在宴上惑人心神的风华和气度,反而像个受了伤无处可逃的小兽,胆战心惊地躺在猎人手心,深怕他攥紧拳,将自己置于死地。
青鸾脚步微微顿了下。
少年身体的颤栗似乎传进了他心底,让他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。
这是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,青鸾只在当初那个大越小皇帝的身上感受到过。
他低头看了眼浑身颤抖的少年,生平第二次,动了恻隐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