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规有言,凡行不达令者,杖责五十。
军营里出来的汉子不怕打板子,却怕在大庭广众下脱了裤子打板子。
林礼身体僵了下,心里叹口气,低低应了声是。
霍忱没再理他,去了暗牢。
阎裴正在审问先前行刺的黑衣男人。
他以前是霍忱手下的得力干将,官至副将,刑讯侦查手段一流。
先前霍忱被贬谪,阎裴受到牵连,一路被降为千户,倒成了个不起眼的小军官。
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军里的地位。
阎裴和林礼这两人,一个笑面阎王,面上对你笑着,转身就一剑捅进你心脏,一个冷面杀神,只用眼神就能凌迟你。
军里任是谁见了,都要战战兢兢行礼问好,生怕得罪了。
阎裴见到霍忱推门进来,娃娃脸上立刻露出个笑,冲淡了他身上的肃杀之气。
“问出是什么人了么?”
阎裴摇头,“嘴紧。”
“不过,”他顿了下,取出一个脏污的黑色面巾,指了指角落的金丝绣案,“这上面绣着大越皇室的族徽。”
霍忱扫了一眼,漆黑如墨的眸微微闪了下,“原来是他。”
阎裴有些惊讶,“将军认识?”
霍忱勾起唇,“这东西是皇族专供,别处仿不来,我在皇上那里见过一模一样的黑巾,巧的是,它被皇上送给了自己的贴身暗卫。”
阎裴闻言看向被掉在刑架上蓬头散发的男人,“这是暗阁的人?!”
暗阁只尊陛下之令,既然这男人是暗阁之人,那就说明……是陛下要杀将军!
阎裴脸上笑容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满面冰霜。
陛下当年还是平南王的时候,曾来求将军襄助他夺位,被将军一句话拒绝。
阎裴那时候便觉得不好,宁祉心胸向来狭隘,定然会对这件事怀恨在心。
果不其然,如今他得了势,便要除去将军了。
可他也不看看,这残破衰败的大越倘若离了将军,又如何能抵得住天祁一击之力!?
阎裴气得拔出剑,剑尖直指那人。
霍忱抬手阻住他动作。
“将军?”
这人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暗卫,放在平时,连他都不会多看一眼,更何况是将军?
而且既然已经知道这刺客的身份,留着更没什么用了。
将军为什么不让他动手?
霍忱没解释,缓缓迈步走到男人面前。
“暗卫十七?”
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男人突然动了动手指。
“宁祉应该是让你来杀皇上的。”
十七染着血的眼睫蓦地抖了抖,艰难地撑起一只眼皮,气息微弱地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