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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徐敬亭瞬间就清醒了三分,用冷水洗了一把脸,披上鹤氅,背起药箱就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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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也不知过了多久,顾玖半梦半醒之际,感觉到手指发麻,又麻又痒,还使不上力气。他的手,似乎被什么人紧紧地抓着,掌心相贴,十指交缠。

    他想把手抽出来,刚微微动了一下,那人却握得更紧了。

    顾玖的指骨被对方捏得生疼,恍恍惚惚间,好似有另一个人的心跳,从手掌相贴之处传来。

    身子一阵一阵地发软发虚发轻,好像变成了漂浮在虚无之中的一片羽毛,无处借力。

    他想醒来,偏偏就是睁不开眼睛。

    顾玖努力了一会儿,才撑开眼皮。

    下一刻,透过薄薄的纱帐,顾玖看到萧衡正握着他的手,十指相扣,衣袖相叠。几只水蛭吮着他的手指尖,正在吸血。

    顾玖什么虫子都怕,心神巨震之下,险些又晕过去。

    他不愿意让不相干的人发现他害怕虫子,拿出了极大的定力,心中崩溃嚎啕,脸上一片平静。

    徐敬亭走到门边,把宽大的鹤氅解下来,挂在架子上。

    这时,第一批水蛭已经吃饱了。徐敬亭点燃线香,把它们熏下来,装在盒子里。

    卧榻边,地毯上,不知什么时候新铺了一层锦缎席子。

    徐敬亭敛袂长跪,坐在席子上,取了两只青竹筒握在手中,缓缓拔开木塞子,将竹筒凑近顾玖的手指。那些水蛭纷纷从竹筒中伸出头,来吸顾玖的血。

    顾玖的睫毛微微颤了两下,蹙着眉,一动也不动。

    “清河公,贫道冒昧地问一句,你是否中过寒毒?”

    “没错。”

    徐敬亭神色严肃地说:“清河公常服的赤练五蕴丹,是用以毒攻毒的方法,来压制寒毒,缓解毒发之时的症状。虽然有奇效,而且见效很快,但是这种方法非常伤身。长此以往,恐怕活不过三十岁。”

    顾玖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他当时能活下来,已经是奇迹。兄长请过很多名医,始终没有更好的办法。

    徐敬亭:“此毒极为阴寒霸道,难以根除。所幸清河公吉人自有天相,渐渐缓过来了。只是寒毒已经损及肝血。如果贵体受寒,或者饮食不当,亦或遭到压迫、捆绑,导致气血凝滞,就容易复发。《神农本草经》记载:用水侄吸血之法,可以通血散结、消肿解毒。再配合针灸和药石,贫道至少有七成的把握,治好清河公。”

    徐道长一边说话,一边约束着水蛭,不让它们乱钻乱爬。他的目光深邃又明亮,看起来胸有成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