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,皇帝的痴傻之症,早就被太医治愈,恢复神智。他一直在装傻,为了找机会拿下顾玖。
顾玖被关进密室,寒毒发作,差一点就与世长辞。从那以后,他变得多疑且易怒,对别人狠,对他自己也狠。
萧衡摆手,示意侍从在大门口止步,他独自一人进入天牢。甬道两侧明明灭灭的壁灯,映出狱门上威武肃穆的狴犴兽,虎面獠牙,明暗交错,让人无端不安。
走过长长的甬道,仿佛穿过半生记忆,萧衡必须承认——对于顾玖,他又爱又恨,完全不知道应该拿顾玖怎么办。所谓的诛三族,其实是吓唬人,只要顾玖肯服软,他可以不要原则。
隔着栅栏,可以看见这间牢房还算干净,大理寺卿收到萧衡的暗示,并没有怠慢顾玖。
牢房内,顾玖看起来仍旧从容,投过来的目光非常平静。牢房外,萧衡却莫名焦虑,惴惴不安,就好像囚犯和帝王,被偷偷对调。
相对沉默良久,萧衡:“明日行刑,先生可还有什么心愿?”
顾玖被关押已经十来天,心愿没什么好说的,需求倒是异常急迫:“我想沐浴,清清爽爽地去见兄长,还有我家老爷子。”
萧衡知道顾玖爱干净,却没想到这种时候,他居然还是不肯说一句软话。他将人带回皇宫。
水汽氤氲,顾玖用脚趾试一试水温,翻进浴池,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。
有脚步声靠近。
顾玖:“都说了不用服侍。”
萧衡:“是我,还像以前一样,我为先生搓背吧。”
顾玖不吭声。
搓背这么平常的事,被搓的人眼尾泛红,动手的人大汗淋漓,气息紊乱。
“先生就真的,没有别的心愿?”
“有啊,呵,有什么用,陛下不会答应的。”
萧衡循循善诱:“先生不说,怎么知道我不会同意?”
萧衡:你虐我千百遍,只要肯表现出一丝丝悔意,无论真假,我都不再难为你。
顾玖浅色的薄唇抿紧,又松开:“阿鸷,欺你辱你的皆是我,你要报复,大可以将我千刀万剐,挫骨扬灰,别牵连家族,成吗?我死之后,顾家嫡系,已经没有男丁,不会威胁到你的皇位。”
萧衡一口气堵在胸口,呼出不来,也憋下不去。
“原来先生放不下的,只有族人啊。哈哈,哈哈,也不是不能放过他们,但是要先生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