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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个人正是满京城都遍寻不到的先帝长子、荣王殿下。他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:“商清尧那个杂种是天命所归?呵!”

    他起身拂袖,将桌子上的东西扫落在地,瓷器噼里啪啦碎裂一地,发出刺耳的声响,在地面炸开四溅。

    虞州刺史眼皮子动了动。

    荣王踹了一脚桌子,“今天无论如何,商清尧都不能踏出白云观的大门!”

    “下官明白。”虞州刺史拱手施礼回答。

    荣王看了看他,鼻孔里冒出一股气,哼了两声,想大发脾气不知想到什么又收住,气呼呼地甩袖走了。

    虞州刺史这才重新直起佝偻的腰,一双混浊的眼睛里冒出精光。与此同时,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落在他面前,单膝下跪,等候他的指令。

    “人都安排好了吗?”

    黑衣人用烟熏过一样的沙哑嗓音回道:“全部安排好了,道观里已经全部换成了我们的人。”

    满意地点了点头,虞州刺史负手慢悠悠地沉吟:“动手前务必要小心,不能让成王有所发觉。另外一定要及时把小姐带走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你刚刚听到什么动静了吗?”谢棠如轻轻敲了敲手中的扇子,蹙眉问商清尧。

    “也许是殿内的老鼠不小心打翻了什么东西。”成王殿下面不改色地回答。

    两个人说话之间,一个道童打扮的半大少年人踏进殿内,朝两人一拱手:“观主已经在殿后备好饭食,还请两位贵客随我来。”

    他抬手示意的时候,谢棠如注意到他手掌上有一层厚厚的茧子,不由得多看了眼。道童感官敏锐,察觉到谢棠如扫过来的目光不由得回视过去,正好对上谢棠如一双笑盈盈的眼。

    道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,视线落到谢棠如飘动的衣袂上,手往衣袖里藏了藏,从容地引着他们穿过大殿和几道曲折的回廊,才来到一座小巧精致的两层亭子外。

    这亭子过去不远就是郁郁葱葱的树林,是极好藏人的地方,亭子外堆着几块巨大的石头,虞州刺史和白云观的徐观主正在亭内说话,但是那位徐观主的兴致似乎不高,一直在隐约张望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谢棠如朝楼上投去一眼目光,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收回,和商清尧走上台阶,却忍不住分出两分心神去想刚刚看到的东西。

    那一闪而过的似乎是……本应该在京城的荣王的脸。

    荣王这个时候来干什么,谢棠如不用动脑子都能想到。

    谢世子心里唏嘘不已,由衷感谢他爹没有给他生两个倒霉兄弟。不然要是哪天他需要动手宰了两个便宜兄弟,他一定会感到非常伤心,还得自己掏钱给他们准备最好的棺材。

    帝王天家,父父子子,兄弟手足,死了是血缘至亲,活着的都是仇人。

    谢世子和成王也是单方面的仇人。

    所以谢世子没打算告诉成王殿下他的好哥哥正在楼上看着他。想到这对兄弟,谢世子由衷觉得成王和他亲哥,今天起码有一个要在白云观追随先帝去黄泉继续做孝子,并且荣王殿下比商清尧看起来更像个大孝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