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丝絮睁着清澈透亮的眸子看玄宗:“父皇,婕妤娘娘身上所穿的衣裳不是真正的百鸟裙,对吗?”
皇后母仪天下,但佑大的后宫,却独独容不下他的熙儿。
玄宗虽怨皇后处处针对武婕妤,听了李丝絮一席话,猛然醒悟今日除夕宴,武婕妤身上的百鸟裙到底冲撞了皇后百鸟朝凤的袍子。
人既然暂时无恙,那便罢了!
“小十猜得没错,熙儿身上的衣裳,不是取鸟兽羽毛织就,而是蜀地新进贡的单丝碧罗锦。”
他跟李丝絮解释:“织锦的绣娘因是从宫中出去的,见过安乐公主的百鸟裙,才能将衣裳上的毛羽绣得纤毫毕现,以假乱真。”
玄宗抚着她的小脑袋:“内务府的库房还有两匹,朕回头让人送去玲珑居,当父皇送你和鱼儿的年礼了。”
亲眼见证了武婕妤是怎么利用自己身子虚弱算计皇后的,偏父皇还对这个惺惺作态的女人深信不疑,李丝絮愿意施针救她一次,是因为只有她体内的胎儿无事,皇后才能安然无恙。
她要真有个什么,以她父皇对武婕妤的爱护,只怕皇后娘娘讨不到一个好。
能替她施针一次暂时保下她肚子里的胎儿,已经算是无奈之下行善积德了。
表面柔弱,实则毒如蛇蝎之人,李丝絮嫌单丝碧罗蜀锦晦气,才不想穿跟她一样的衣裳。
但她还是乖巧的朝玄宗俯身,甜笑道:“那儿臣先谢过父皇赏赐!”
含元殿内,皇后虽仪态万方端坐在上首,与进宫赴宴的皇亲们时不时搭几句话,手却紧紧抠住凤袍下的椅背。
皇上搂着武婕妤,凌厉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时,王皇后其实想开口解释,是武婕妤穿百鸟裙赴宴,违逆宫规,才会责罚于她。
然而,触上皇上像刀子般凌厉的眼神,再多的解释都苍白无力。
武婕妤被罚跪在含元殿门口,差点流血小产是事实,一个怀上身孕的妃嫔,会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陷害她吗?
至于武婕妤没有在她面前坦诚怀上了陛下的子嗣。
她可以说身穿百鸟裙成了众矢之的,自己这个当皇后的压根没有给她开口解释的机会,还有她一向身子骨弱,护不住肚子里的孩儿。
怀上身孕不敢宣之于众,难道不应该吗?
可偏偏,这般柔弱之人,竟还有魄力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布下这个局,让她避无可避。
当真是心思深沉,心狠手辣啊!
尽管她掌控后宫甚久,对于阴谋诡计向来了然于心,这次还是阴沟里翻船,栽在这个装柔弱惺惺作态的狐媚子身上。
皇后主持晚宴神思游离,满殿妃嫔也是正襟危坐,惊出一身冷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