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王这话极有深意,旁人看来只当他与张说交谈甚欢。
张说眸光深邃,不置可否笑了笑。
当年在姚崇手上栽了跟头,让他出京任职这么些年,早练就了他波澜不惊,不逞口舌之快,与人意气之争的本事。
宁王一丝儿也不曾察觉,张说眸子里的笑意不达眼底,还要继续与旁人推杯过盏,这时候公主府的婢女神色慌乱进来禀报。
“宁王殿下,不好了,吉安县主落水了。”
“这,吉安好端端的如何会落水?”
宁王拽住了张说:“说之兄可愿陪本王去看看?”
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?
张说的脸色一时阴晴不定。
吉安县主将脸都丢尽了,让京城的世家弟子避如蛇蝎,宁王父女欺他们刚回京,不知道去年重阳赏菊宴的事儿。
前几日望月楼的事情,还是十公主出来解的围,本以为宁王府会知难而退。
结果人家脸皮厚过城墙,今日永穆公主大婚也不消停。
鹿死谁手,犹未可知?
张说以为,该让这位尊贵的王爷知道兵部尚书府不收破烂,忙跟在了宁王和玄宗身后。
西苑离小湖旁最近,有人落水,小湖旁的动静,早惊动了西苑的宾客。
等玄宗带着宁王和张说赶到小湖旁,挤开围观的人群,借着湖旁游廊摇曳的灯火,能看清楚一身湿淋淋的张垍,与十公主一同蹲在地上。
地上被男子外袍卷成一团的,应该是吉安县主。
因为卷她的袍子太过宽大,几乎将她整个人裹在外袍里,看不到脸,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只白皙的手,十公主正在替她号脉。
触上宁王一脸关切的表情,李丝絮冲着玄宗道:“人一落水就救上来了,没什么大碍,儿臣已经用溺水救人法清除堵在她喉咙里的淤泥水草,一会儿能醒来。”
“没什么大碍就好,没什么大碍就好。”
跟着玄宗和宁王他们一起跑到小湖旁的宁王妃,重重吁了一口气,然后目光热切看向了蹲在李丝絮身边的张垍。
“这位救人的公子,可是张府二公子?”
宁王妃温婉道:“本妃数次听吉安提起二公子,说二公子是青年才俊,少有的人品端庄,才高八斗。”
“不敢当……”
张垍要开口说话,可惜宁王妃压根没有给他机会。
“若非张二公子跳下水,将本妃的吉安抱着救上岸,吉安这次难逃一劫。”
宁王妃一脸热切道:“救命之恩,无以为报,本妃记得张府二公子还不曾议亲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