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旋每次不高兴,面上表现不出来,但是总会无缘无故地动手掐贺匀,贺匀成了他宣泄气愤的工具,因此在别人看来,谢旋貌似脾气特别好。
而自家大哥每次不高兴,任谁都能看出来,偏生还要逮着机会吼贺匀一嗓子,生怕贺匀看不出来。
贺匀有苦不能言,默默躲到大嫂身后,心里盘算着自己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。
陈秀觉得好笑,拍拍贺匀的胳膊,往前走了一步,想要调节气氛,说:“这都中午了,子忱留下吃饭吧,我去准备碗筷。”
贺敛也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,忙跑过去拉着谢旋的衣袖,说:“子忱大哥你别走了,一起吃饭吧。”
“大嫂别忙,你看贺青那脸色,我看着可吃不下去。”谢旋装模作样的退了两步,一副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的样子,道:“你们吃吧,我先走了。”
陈秀吩咐下人去准备了饭菜,忙问道:“没见你对子忱发过这么大的火,这是怎么了?”
贺青哼了一声,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说:“这小子的心思我算是猜不准了,吵着闹着非得去什么大西北,也不知道怎么想的!”
“安阳郡王本就是坐阵大西北的,子忱性格沉稳有主见,又封了王,这也是理所应当。”
谢旋满二十岁时,当今圣上便给他封了王,赐号安元。在京中盖了一处郡王府,出于规矩,谢旋只能从住了十五年的贺家搬了出去。
当时的贺青就知道,封王这件事哪里有这么简单?当今圣上若是忌惮谢旋,不出几年定会把他打发到西北去,就像当年打发安阳郡王一样。只是还没轮到皇上开口,谢旋却擅作主张,跑去宫中请命了。贺青当然生气,前往大西北可不单单是去那边承受恶劣的环境,更深一层的意味,谁都能够想到。
“封什么王,撑死也就是个郡王,往大西北一扔,皇上自己落个清净。以子忱的才能,何止于此?我看皇上也是糊涂,如今这朝堂,看着人多得很,实际都是酒囊饭袋,真正做事的就那么几个,这时候子忱若是出去了,这...哎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!”
“你也说了,子忱这么做,只是顺了圣上的心意,你跟他生哪门子气?”
“我就气他逆来顺受,从小便是这样。若是留在晋阳城中,无论有什么事,我还能照应着,这一到了西北,环境恶劣不说,西北那帮夷子野蛮的很,这要出了什么事,可怎么好......阿秀你不知道,有时候我看他逢人就笑,都觉得他不如哭一场来得好。”
贺匀在旁边听了一耳朵,也知道个大概了。合着就是当今圣上嫌谢旋看着碍眼,想把他支到大西北去吃沙子去。当今的世道看起来安稳,但饶是贺匀这种半吊子,眼看着自家大哥忙里忙外,也大约知道一些。
西北边境的蛮夷,这些年对朝廷的野心从未减轻过,贺青领着十万大军在大西北驻扎三年,才逐渐稳住了局面。现如今西北的边防是由老安阳郡王旗下的心腹丁勇把持,丁勇此人,忠肝义胆,从前跟着郡王立过不少军功,郡王逝世之后,他便一力承担了西北所有的事务,有他在,西北的小打小闹避免不了,但没出过大事,也还算维持了表面的安定。
这样看来,圣上早就有此打算,意欲何为?贺匀思考了良久,最后得出了结论,纯属吃饱了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