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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老人的情绪没有什么波动:“小王爷放心,并未得逞。李携当初要我下毒,并以我的性命相要挟,我孤家寡人一个,性命没什么要紧的,但大夫是救人的,我不愿害人。我佯装答应,从李携府上出来后,正巧遇见了你的父亲,老王爷见我神色匆忙,便询问我怎么回事。我素知安阳王是正直之人,便将李携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予老王爷听,请他决断。

    后来,李携被处置,贺将军也没出事。老王爷告诉我,我继续留在太医院恐怕会有危险,问我愿不愿意随他去西北,当随行的军医。我得了老王爷的器重,也有意远离朝中的腥风血雨,自然愿意,并暗暗发誓一辈子效忠于老王爷。

    老王爷待我像兄弟,冬日里我没有盔甲,他便吩咐别人给我做了好几件棉衣;我年过三十还未娶妻,老王爷便做主替我寻了门亲事。郑兰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女人,你父亲做主将她许给了我,我当时就想,这恩情我一辈子都报答不完了。”

    谢旋听到这里,心里已经有了大概。他重新站了起来,脸上的表情变得漠然。

    “一个人的时候觉得命不重要,有了羁绊之后又惜命了?”

    这话问出来的时候,不仅是此时伏在地上的老人,连谢旋自己都吓了一跳,活了二十多岁,他对谁都是笑脸相迎,除了在贺家可以活的真实一些,其他时候,谢旋自己都会有一种自己是不是永远没有脾气的错觉。可是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,语气里的冰冷好像比这地牢里的空气还要怖人。

    老人有一瞬间的愣神,紧接着便泪如决堤,声嘶力竭道:“是老朽不是人啊,小王爷你愿意怎样处置,老朽绝无怨言!只希望你能为老王爷报仇...雪恨呐!”

    “是谁?”

    谢旋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,朝中官员看起来多,但真要论起来,只分为张党和非张党。能把手动到安阳郡王的头上,除了张思远还能有谁?

    李携此人,谢旋当然知道,当朝大司马。二十多年前曾因故被降职,原来就是为了这个,现如今人家好好的官复原职,成为张党一边的中流砥柱,想也知道整件事的始末都与张思远脱不了干系。想要贺老将军的金虎符,就必须要借武官之手,大司马掌任三军,但由于大将军的存在,变得有名无实。若是能除去大将军拿到金虎符,张思远便等于控制了朝中的命脉。之后再取得西北边域的银虎符,东南沿海的铜虎符,三张虎符在手,翻云覆雨还不是随他的心意。

    好大的一盘棋。

    果然贾大夫抬起了涕泪横流的脸,说道:“是张国舅。当年赤烽族作乱,王爷亲上战场,中箭受伤,你那时已有五岁,想必有印象。”

    谢旋怎么可能没有印象,父亲中箭后仍坚守阵营,直到赤烽一族被全面绞杀,受伤的父亲才被匆匆忙忙送回驻地,贾大夫告诉他,王爷中的箭上有毒,恐无力回天,年幼的谢旋卧在父亲的榻前一直哭,最后还是没能把父亲的命哭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