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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秀将谢旋贺匀领回屋内,一五一十道:“昨日周副将前来找我,只与我说他与阿匀一道回京,因阿匀此时有要务在身,故先派他来与我报个平安。还予了我一封书信,说是阿匀叫他给我的。我看着的确是阿匀的字啊,只写了已归让我放心,也没什么特殊的内容。”

    贺匀道:“那封信呢,你拆开看了以后放在哪里了?”

    “床褥下面压着呢,你们写的信我都会放在一起。阿匀,究竟怎么了?要不我拿给你看看?”

    贺匀道:“大嫂,是周散亲手交予你的?你拆开看了,还压在床褥下一宿?”

    贺匀语气焦急,陈秀不明所以。

    谢旋也皱眉沉声道:“应该是模仿了明贤的字迹,大嫂,昨日周散前来,你没发现他有不对劲的地方吗?比如,身体虚弱或是面色不好之类的。”

    陈秀想了想:“他昨日布巾掩面,我的确发现他说话有些中气不足,但他只道是两日未歇快马加鞭赶回来,又染了些风寒。我还提醒他京中疫患严重叫他小心些,就没往心里去。怎么,不会是...”

    “大嫂,将那书信拿出来烧了,即刻随我们下山,先回王府。”

    第56章将军夫人

    一路上两人为陈秀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。看起来周散没有其他的什么动作,他们现在担心的是陈秀会不会染上疫症,毕竟与那书信有直接的接触,还与周散近距离谈过话。

    自从那次贺府被袭受伤之后,陈秀的身子一直不太好,这一点他们是知道的,也因此更加担忧。

    而陈秀本人却对自己是否染病之事不甚忧虑,只是不敢相信道:“周副将真是乌惑遗民?这场疫症竟然是他以自己为病源有意为之?”

    谢旋道:“目前已经可以确定是这样的。”

    陈秀不说话了,表情看起来有些难过。贺匀问:“大嫂,你怎么了?先别担心,不见得就染病了,咱们回去先让大夫看看。”

    陈秀摇头道:“我不是担心这个,只是,周散跟了你大哥九年,你大哥常跟我夸赞他做事稳妥,十分器重他。如今,这样一个人居然...”

    贺匀心里也难过,他知道陈秀的意思。要让大哥知道了,也不知是气愤多一些,还是伤心多一些。

    这京城里的人,为什么个个都要披着马甲?到底该信任谁又该防着谁?人心究竟还能有多复杂?这些问题在此刻紧紧包裹住了贺匀,让他觉得很辛苦。

    此时已值深秋,二人担心陈秀的身体,于是回程便不再骑马,而是雇了马车。车夫不敢驶进城中,便直接由谢旋驾了去。

    谁知刚一入城门便不太平,百姓们知道这通行无阻的马车内坐着贺匀,纷纷向这边挤过来,一口一个给他们一个交代、放他们一条生路的。

    先前发生了王府前聚众之事,城中的乌甲都很警惕,硬生生隔出了一条道路让马车通行。

    可是这道路是无阻了,架不住人的声音要传进来也是无阻啊。一时之间,外面的乞求之声、抱怨之声、甚至是谩骂之声都清清楚楚地传进了三人的耳朵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