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令姜立刻进去了。
春芽娘本就身形娇小,如今这一病,更显得瘦弱不堪,她躺在床上,两颊凹陷,一双眼睛灰败黯淡,此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,但看见徐令姜时,还是艰难扭头看过来:“夫……人,求,求你……”
徐令姜知道她要说什么,便道:“你放心,以后我会照顾好春芽。”
“给……给夫……人……磕……磕头。”
春芽跪在床边,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,听到她娘这话,忙哭着转身,砰砰朝徐令姜磕了三个头,复又扑回去哭:“娘,我听你的话,你不要丢下我!你不要丢下我!”
可她娘却脑袋一歪,永远睡了过去。
“娘!”春芽凄厉哭了一声,正欲朝她娘的尸身扑过去时,已被人一把拉住了胳膊,强行抱了出去。紧接着,外面那群女邻居冲进来,开始为春芽娘整理遗容。
徐令姜刚走到廊下,手腕猛地被人一把攥住。
她回头,就见李慕载眸色关切看着她,徐令姜努力攒出一个笑:“我没事。”
徐令姜说是没事,可她现在这样,哪像没事。
李慕载握住徐令姜的手腕,便要将徐令姜带走,徐令姜忙道:“可是春芽娘的后事……”
“霍箐他们会管,我们先回府。”
徐令姜想着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帮忙,便只得同李慕载带着春芽先回去。
结果他们回府,刚将哭累了的春芽交给兰姨,管家又来说:“夫人,有位林先生求见。”
是画斋的林先生。
林先生此次前来,一是来给徐令姜送银子二是来取画的。
徐令姜去前厅将画交给林先生。
临走前,林先生突然又问:“下个月老朽还是按时来取画?!”
徐令姜记挂着春芽,便想也没想就点头了。
直到晚上纳凉时,徐令姜才反应过来,林先生为何会有此一问:如今她与李慕载已经成婚了,若再继续卖画便有些不妥当了。毕竟在世人眼中,女子都是靠男人养的,只有男子没本事,才会让女子赚钱。
可他们毕竟是权宜之计成的婚,待时机合适会和离的,徐令姜不想放弃自己赖以生存的东西,可她也不能不考虑李慕载。
想了许久之后,徐令姜觉得,她还是该同李慕载说一声的。
却不想,李慕载听完之后道:“既然如此,那日后府中庶务,便交由管家和兰姨打理便是了,你不必觉得有什么。”
徐令姜一时有些哭笑不得。
她认真道:“不是我觉得有什么,而是若我继续卖画,恐会让你惹人非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