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滴——答——”
“滴——答——”
殿中落针可闻,唯独墙角的铜漏壶发出水声。
沉默须臾,李慕载正要开口时,赵承贞先一步开口:“朕只给你这一次机会,若你今夜还是不肯说,明日早朝之上,朕便会以欺君罔上处置你,你的母亲妻子也会因你而获罪。”
李慕载原本低垂着眼睛,听到这话时,猛地抬眸。
赵承贞坐在案几后,神色平淡怜悯,并未再言语,而是默然看着李慕载。
李慕载放在身侧的手,微微攥了攥,过了片刻,他似是终于妥协了一般,垂眸答非所问道:“罪臣之所以冒名入禁军,只为寻一位亲眷。”
赵承贞坐直身子,问:“谁?”
李慕载却不再言语了。
赵承贞瞧李慕载这样子,便知是问不出来了,便挥挥手,示意禁军将他带出去。
李慕载行过礼,往外走。
赵承贞坐在案几上,目光落在李慕载身上,思绪却已经散开了。
李慕载抬脚跨过殿门口后,在门口微顿了一下,侧头张望。
恰好此时,有夜风吹的廊下的宫灯,自他头顶滑过,红色的灯晕打在李慕载侧脸上时,赵承贞无意间瞧见了这一幕。
红灯晃晃,有人立在灯下。
不远处有人在呼喊,那人微微侧头,冲他露出半张侧脸的场景。这一瞬间,多年前的那张侧脸,竟然与李慕载的侧脸重叠在一起了。
“嘭——”
赵承贞脸色猛地一变,突然起身,将御案上的奏折撞的稀里哗啦掉了一地。
他想叫住对方,喉咙里却怎么都发不出声来,只能不管不顾,踉跄着想朝外走,却一时忘了脚下有台阶,一时不察,瞬间跌了下去,脚腕处顿时传来钻心的疼意。
待赵承贞再抬眸时,殿门口已经没有李慕载的身影。
“啊呀!官家!!!”大监冲进来,忙不迭请罪,要扶赵承贞站起来,一面又让小内侍去请太医来。
“官家!奴才先扶您坐下!”
赵承贞却摆摆手,只沙哑催催:“扶朕去殿外!扶朕对殿外!!!”
大监不敢忤逆赵承贞的意思,忙又唤了个小太监来,两人一左一右,将赵承贞扶出去。
出去之后,李慕载已经走远了。
赵承贞没有叫住李慕载,而是站在了李慕载刚才站的方向,学着他刚才的动作,朝一个方向望去,而后指着那个地方问:“哪里是什么地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