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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可若给官家指出方向,让官家查到李慕载的身份,然后将要不要将他身份公开的选择权,交到官家手里,那可就另当别论了。

    毕竟掌权者都希望,自己是发号施令的那个人。

    徐令姜问:“那你为何这么笃定,官家会公开你的身份?!”

    李慕载道:“我不笃定。”

    徐令姜惊了下:“不笃定,你还……”

    李慕载如实道:“我只是在赌,帝王的制衡之道。”

    徐令姜瞬间沉默下来。

    赵暝死了,鲁王中风在床,鲁王府就只剩下赵旸了,可赵旸年纪尚轻,又缺乏历练,未必是康王的对手。而李慕载就不一样了,他如今的官位,都是靠他自己争来的。

    若要选择一个人去制衡康王,李慕载的合适程度,远远大于赵旸。

    说到这里,徐令姜又想起了苏蕙:“今日逢春回来时,说娘被留在宫里了?”

    李慕载嗯了声:“姨母在宫中病了,她在掖庭照顾姨母了,待姨母病好之后,我再接她们回来。”

    徐令姜听到李慕载这么说,便没再说什么了。

    如今李慕载恢复身份,更多的是朝堂上的纷争,她一介女流也帮不上什么忙。今夜的话题,本该止于此了。徐令姜欲翻身朝里睡去时,想了想,又回答了李慕载最开始的那个问题。

    “关于你隐瞒身份一事,我真的没有生气。”

    徐令姜望着李慕载,语气认真柔和:“人生在世,各有隐晦,不是每一件事都需要刨根究底的。”

    月华如练,跃过敞开的窗子,落进屋内,似积水空明。

    廊外红灯摇晃间,有光晕滑过徐令姜的脸上。她明眸皓齿,眼神乌黑澄澈,面上没有半分生气之态。

    徐令姜是当真并没有因此事而生气。

    意识到这一点之后,李慕载非但没有半分松快,心里反倒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,沉甸甸的,压的他的眉眼也跟着往下坠。

    但徐令姜却毫无察觉。

    她打了个哈欠,说了声“夜深了,早些睡吧”之后,便径自翻过身了。

    李慕载没动,他只是目光幽幽,盯着徐令姜的后背。

    而此时的徐令姜困意涌上头,已全察觉,寻了个舒服的姿势,便合眸沉沉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听着徐令姜均匀的呼吸声,李慕载就像一拳砸在了棉花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