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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程求知脸上露出被学生抓住的窘迫,更加小声地说着。

    “至于娘娘,娘娘与殿下年纪相仿,听闻殿下之前在永乐宫得娘娘解围,也算略有交集,殿下一向不近女色,却对娘娘有些特别,我是怕……”

    他眉眼下垂,一向稳重的人握拳咳嗽一声,小声说着:“娘娘姿色出众。”

    陆停一怔,打量着面前之人,蹙眉:“你为何这样想我?”

    “恕慎行冒昧,殿下之前大病一场,性格略有变化,殿下以前万事不入眼,可那次之后总是莫名打量光明,光明容貌飒爽,性格沉稳,我便以为殿下要开窍了。”

    陆停眉心倏地狠狠皱起,露出片刻难言之色,随后轻笑一声,笑说着:“不知为何我那次醒来,好像忘记了一个人,每当我看到霍光明时便觉得……。”

    程求知抬眸看他,神色不解却又镇定。

    车内空间并不大,两人都是身形高大之人,膝盖相对处隔着半尺不到的亲密距离,却在四目相对的沉默间带着试探的僵硬。

    程求知先一步开口:“殿下觉得如何?”

    陆停缓缓半阖着眼,锐利的眉眼在昏暗中敛下,冷淡镇定说道:“觉得难受,谁曾想,昨夜看到娘娘时也是如此,先生神机妙算,可知为何如此。”

    他的眉心不知不觉皱了起来,头顶的阴影落在唇角模糊了他的迷茫。

    “怕是和那次重伤失忆有关。”

    程求知温温柔柔地揣度着。

    陆停睁眼,深褐色的眸光落在面前之人的瞳仁中,带着一丝咄咄逼人的审视,锋利如刀,可他的声音却在这一刻缓缓放柔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。

    “因为我忘记了一些事情是吗?”

    程求知镇定地看着他,声音在寒冬中依旧温和,好似戏台上从不曾变调的曲子:“不知,此病还需遍寻良医。”

    漫天乌云低压,不知不觉中空中再一次飘起细碎小雪,整个温府却因为主母的生日而格外热闹。

    陆停安静地看着他,好一会儿才轻笑一声,唇角微微抿起,眉宇间好似被今日的大雪一层层叠起,让人看不清神色。

    “想来也是无关紧要的事,不然也不该忘掉。”

    程求知把玩着茶几上的空茶杯,垂眸低语:“也许吧。”

    大雪窸窸窣窣打在车壁上,照亮着深冬的昏暗白日,人走在雪地上好似有碎玉之声,马厩位于西北一角,鲜有人踏足,唯有不远处的马房内传来嬉笑之声。

    微弱天光下,依稀能看到那本被温月明扔在一侧的画册歪歪扭扭地翻开一面,隐约可见燕勒山三字。

    温家乃是辅事阁老,文人之首,贵妃出身温家,偏爱山水景物。

    万岁为讨她欢心,不仅让整个广寒宫的雕刻屏风都是山水图案,宛若话本仙宫一般淡雅而仙气,更是搜罗了天下地理奇书,这本西北地方志便是不可多得的千金之物。

    可惜人人倾羡之物,不过是贵妃手中无聊翻看时的闲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