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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为何不点炭。”他质问道。

    小黄门低眉顺眼站在一侧,犹豫好一会儿才轻声解释道:“司饎司那边发的炭是灰炭,点不着。”

    程求知眉心倏地皱起,脸色难看。

    “你叫什么名字,原是哪里做事。”陆停盯着面前的小黄门,突然觉得眼熟,“昨夜不是在书房,今日怎么在正殿。”

    那小黄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:“奴婢叫远兴,原是司计司的浣衣奴婢。”

    至于为何两地跑,他跪在地上并未答话。

    陆停刚才不过是随口一问,自然也知其中缘故,不过是大家都不愿来伺候罢了。

    “欺人太甚。”程求知拍桌怒斥。

    陆停轻笑一声,目光落在远兴袖口沾着的灰尘上,最后把那盏还带着余热的寡淡茶水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,你以后就跟在孤身边吧。”

    茶盏是瓷做的,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声,在冰冷的大殿上听着令人心中一颤。

    远兴连忙磕头应下。

    “先生那粘人的徒弟算着时间也该回来了,您也不必时时住在东宫。”陆停目光自空荡荡的院中扫过,起身朝着书房走去。

    程求知忙不迭跟了上去:“要不我先买点炭火送来,这天气没炭火,小心病了。”

    “先生虽家境富裕,但以后还打算供着孤偌大的东宫不成。”

    陆停似笑非笑,站在廊下看着已经堆积起来的大雪,声音冷淡如金玉,落了雪更是清冷霜寒。

    “这事主因是两宫相斗,孤不过是一个靶子。”他轻笑一声,颇有自知之明地说着,“到时借借东方即可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。”程求知目光警惕地朝着身后扫去。

    “无妨。”陆停摆了摆手,“早些回去吧,别让景行等久。”

    “我已经让老仆去城门口接了。”程求知一向温和,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难得露出一丝苦色。

    “我也算是学富五车,才高八斗,怎么收了一个满嘴江湖气,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徒弟。”他叹气。

    “你小时候不理她,把她扔给……”

    陆停一顿,眉心紧紧皱起,那一瞬间,他的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人影,可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白雪中。

    “那个时候景行才六岁,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照顾一个失去记忆的小女孩,自然扔给霍将军照顾了,谁知道霍将军果然是巾帼英雄,等我发现之后,景行已经满嘴黑话,读书都读不进去了。”

    程求知恰到好处地接过这个空档,无奈抱怨。

    陆停没有说话,只是狠狠掐了掐太阳穴,这才忍下突如其来的抽疼。

    三人走在安静的走廊上,任由风雪卷起下摆,留下一串串脚印。

    东宫长寒,雪满长阶,一眼只能看到连绵不绝的亭台楼阁,行走的人在巍峨宫墙下渺小若微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