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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哎,师兄!我,我真的要被你急死了!”

    相比较住持的八面来风我自巍然不动的淡然悲悯,首座显然是一个暴脾气,蒲扇大的手把手腕上的佛珠捏着咯吱响。

    一直闭目的住持终于睁眼,看着来回踱步的首座,无奈地摇了摇头,停下手中的动作:“师弟不必慌张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不慌啊。”首座见人终于搭理自己了,连忙凑了上去。

    “我原本瞧着应该是格外不对付的人,毕竟左右两个主位向来是不容水火的,可现在一看,倒是有些奇怪缘分……我,我就随便说说。”

    首座被住持淡淡扫了一眼,讪讪说道,跳过这个话题继续说道。

    “我们相国寺自洪福方丈以来便住持大祭,这六十五年来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遇到过,可从没遇到这么邪门的事情啊。”

    首座合掌,低声念了一句佛号,丝毫没有被师弟的急促奔溃心绪所扰乱。

    “可现在,现在,两场法事,太史令竟然算出同一个时辰,连着半盏茶的时间都错不开,这不是把师兄架在火上烤吗?”

    涉及五谷的祭祀一向需要一个世外人来做牵引,是以都会放在寺庙里举办。

    若是一般人,自然有僧众去,可眼下一个太子,一个贵妃,便连首座都轮不上位置。

    “你说会不会是……”首座粗黑的眉紧紧皱着,“我听说这个太史令是薄家三房的大女婿。”

    住持手中木鱼的手一转,直接敲在首座头上。

    “哎呦。”首座一时不慎,头顶剧痛,一屁股跌坐在地上。

    玄行一向沉稳,此刻也忍不住带出一丝怒容:“出家人口出妄言,忧心俗务,何来虔诚之心。”

    首座抿唇,合掌谢罪:“住持教训得是。”

    “此事你不必慌张,我只有办法,寅时两位贵人就要起来了,你且去叫僧众们早些起来,做完早课便等着一同去大雄宝殿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你且去东跨院问问,娘娘何时起身,娘娘身份特殊,贫僧尚有几句话还未交代清楚。”

    住持撂下这话,便继续闭眼颂经,木鱼声缓慢而清脆,在逼仄的方丈室内回荡。

    “见本宫?”

    首座本来以为会扑个空,没想到娘娘竟然早就醒了。

    贵妃娘娘的身影影影绰绰倒映在屏风上,声音冷冷淡淡,在漆黑的丑时夜色中,当真如月供仙子一般。

    首座不敢抬眸,低眉顺眼道: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劳烦住持亲自来一趟吧。”

    娘娘似乎笑了一声,但那笑声极轻,很快便在烛火映照下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首座心中一跳。

    “住持为何要见娘娘。”出了东跨院,张角按剑跟上,笑问道,“昨日不是都安排好了吗,且不消说,今日寅时起便不再见客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