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回来了。”翠堇快速迎了上去,却被娘娘匆匆而过的脚步略了过去。
“你去烧点水来, 娘娘要沐浴。”花色低声说道。
翠堇哎了一声,收回视线去办事。
屋内, 温月明脱下大氅露出里面的衣物,虽简单整理过, 但依旧掩盖不住的皱巴巴,乱糟糟, 发髻简单梳理过,所有发簪都被拔了下来。
花色一抬眸就看到娘娘红肿的唇和下巴上的红痕,连忙垂眸上前:“已经让翠堇去烧水了,奴婢给娘娘先梳发。”
她把怀中的发簪小心放在梳妆台上,神色淡定。
温月明透过铜镜看向身后的人, 哑声问道: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。”
花色是温家家生子,但并非与她一起长大, 她八年前负气离家出走,温赴未免生出祸端, 对外说她病了去建德老家修养,原先照顾她的丫鬟也都悉数打发走了。
一年前, 她自甘州回来,花色和翠堇就是这样来到她身边的, 后又随她入宫。
翠堇性格大大咧咧, 仗义好言, 因父亲去世后,随母入了温府做女医,后因为入宫需要,翠堇自告奋勇来的。
而花色性格严谨认真,一眼就能瞧出是温赴亲自教出来的人。
“刚刚。”花色为她散了头发,低声说道。
“那你为何打发翠堇走,还让人拿了大氅过来。”温月明看着镜中的人,反问道。
花色梳头的手一顿,好一会儿又继续说道:“奴婢看到远兴了。”
“你不与我说实话,是担心我会杀了你吗?”温月明原本平和的眉目瞬间咄咄逼人起来。
花色慌忙跪在地上,叩首请罪:“奴婢不敢。”
“那你便与我说实话。”温月明蹙眉说道,“你是我爹的人,怎么还担心我害你不成。”
花色抿唇,低声说道:“奴婢是娘娘的人。”
温月明不可置否。
花色理了理混乱的思绪,继续开口说道:“殿下待娘娘格外不同,我虽不识殿下,但奴婢知道娘娘,娘娘这一年来并不开心。”
温月明眼波微动。
“可娘娘见了殿下很开心。”她的声音就像是含在嘴里,唯恐高声一句就被人听去。
“所以你便上了心。”温月明问。
花色点头:“是,自那日围场狩猎起,殿下的那匹马一看便是名驹,娘娘的胭脂也是好马,越好的马越有脾气,胭脂除了娘娘都不许他人触碰,那殿下的马却格外粘娘娘,奴婢便,有些惊讶。”
温月明一怔,没想到这么早就露出了马脚。
“起来吧。”温月明说道,把梳子递了过去,“还有吗?”
“还有许多。”花色起身,结果梳子,声音艰涩,看着铜镜中那双漆黑的双眸,脱去繁琐的衣物,能清晰看到脖子下的斑驳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