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芸芸亲自为他披上披风,无奈说道:“你今日一天都心神不宁的,我哪里能休息,都子时了怎么还不休息啊。”
温赴只是牵着她的手不说话。
“你知道月儿再查应家旧案吗?”他冷不丁开口。
钱芸芸一惊:“这……”
“是因为太子。”她眉心紧蹙。
温赴叹气:“大概起因是他,但你也知她的性子,若不是自己有了兴趣谁也强迫不了。”
钱芸芸眉间愁绪缭绕:“这可如何是好?”
“我本以为时间来得及,可现在看来,只怕是迟者生变。”温赴朝着东边久久看了一眼,最后牵着她的手回了主屋。
“你是怀疑团团她……”
“不知,把那药的事带过去再说吧。”温赴揉了揉额头,“今日城西发生了大事,有人说看到太子和霍光明了,今日邵因请假,午时门上挂起白绸。”
钱芸芸倒吸一口冷气。
“发生了什么?”
“乱的很,也不知道具体怎么了,听说大魏那位自幼出家的二皇子受了伤,幸好没有伤及心肺,捡回一条命来,一条小巷的百姓悉数被人昏迷,当日巡防营的是薄斐的二女婿陈嘉竟然毫无动静,只怕这天真的要变了。”
夫妻两人四目相对,各自无言。
“自你那日让张谦把人送到我怀中,这些年我待她与亲女无异。”钱芸芸低声说道,“我与她母亲也算一见如故,那年她血书托孤,我当时日日午夜梦回皆是夜不能寐。”
温赴伸手把人揽在怀中,长叹一声。
“我为她取小名团团,自度微圆圆,便是想着我们是一家人,一定可以平安过这一生。”钱芸芸声音哽咽,“可这孩子,她,她怎么就……这么不听话呢。”
温赴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膀,声音在冬夜中冷淡而自持:“这还是她自己选的路。”
“再说事情还没有到不能回转的余地,到时候把人送走,断的干干净净也未必不可。”温赴见夫人哭得实在伤心,只好柔声安慰道。
“她自小就聪明,这些事情与她说清楚,她知道轻重的,不会有事的。”
“那不是……”钱芸芸哽咽,“做不成母女了。”
“那便算了。”温赴声音带着悯然,却又听着格外冷静,“我们温家大概天生……”
钱芸芸捂着他的唇,双眸含泪地摇了摇头。
温赴只能咽下口中的话,安抚地拍着她的脊背,笑说着:“睡吧,明日会很忙。”
灯挑红烬落,天仰白光生。
冬日的寅时,天色依旧发黑。
折腰殿内,混乱的一夜终于过去。
温月明双眸紧闭靠在他怀中,一头乌黑的长发柔软地散落在两人相交的手臂中,也遮着身上斑.驳的红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