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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在边境常年颠沛流离,朝不保夕的日子,让本就敏锐的小孩更加敏感,一察觉不对劲就悄悄自己躲起来。

    “邵因要你说什么。”陆停绕过他,淡淡开口问道。

    邵行犹豫一会儿,站起来后跟进屋内。

    “我爹说在正清七年在甘州做一个军头,后结识了当年承旨抚军的盛忘,因为盛夫人也体弱,两人就聊了起来,之后到太和一年,我爹被提为甘州军营的军曹,两人关系已经格外亲密,直到太和三年,我爹收到盛忘的密信……”

    “盛夫人怀孕了,你为什么要强调这个。”陆途冷不丁问道。

    邵行沉默,抹了一把脸:“我爹因为我娘体弱,常年需要大量药材,甚至人参等物,这才犯下大错,而盛忘说他做这一切是为了她夫人,她夫人陪他自式微处起来,因貌美颇遭非议,自己官职一直被人拿捏,他想要给夫人更好的生活。”

    陆停冷笑一声,不屑说道:“自己权欲之心,何必假托妇人之身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盛忘在信中说,只要做成这事,他就能保我爹去甘州总兵,之后再调入长安,长安有名医,我娘的身体当时也拖不得,盛忘还送了一支百年老参来。”邵行抿唇,低声说道。

    他有心为自己爹辩解几句,却又觉得不论说什么都是枉然。

    当年他也在甘州,亲眼见到边境生灵涂炭,百姓民不聊生,他爹不是主谋,却是这场错事中至关重要的一环,是西北七州沦陷敌手五年的诱因之一。

    屋内安静的,甚至能听到街面上热闹的喧闹声。

    “吴母殁丧,起不临,是为不孝,国家蒙难,尔等私心之重,是为不忠。其心不如禽,其行不如兽,混账,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。”许道行怒目而视。

    邵行垂眸站着。

    “他们知道这自己番私心到底造成多少祸事吗,朝廷争夺背后不止倒下一个应家,当时多少前线将军被突然召回,又突然斩首,多少文武百官死在这场龌龊中,大周朝堂半数空缺。”

    许道行双目圆瞪,血丝入瞳,气喘粗重。

    “百姓今日逃过玉门关,本以为可以喘一口气,可还未躺下,大魏的追兵就来了,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,到处都是尸体,若不是,若不是霍大将军当年一力挡在阵前……”

    他话音一顿,狠狠说道:“西北十三州,尽失!”

    邵行呼吸一顿,脸色惨白,一双眼就像烧着他生命的余光发出微弱的光。

    相比较许道行的愤恨,邵行的痛苦,陆停却是其中最冷静的。

    冷峻如雪峰的眉眼在亮堂的日光中如一笔流畅锐利的笔墨,轻轻扫过,重重留墨。

    “甘州总兵就是兵部尚书都不能说保,盛忘当时刚刚坐上兵部侍郎,还是分管职方之职,怎么能确保邵因的位置。”陆停心中讥笑。

    ——倒是有人可以直接钦定这些位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