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晋淮面露无奈,将瓷盏往案上一放便说:“何止是你,我也没料到,仔细想来倒也是,他非要去户 部当职,便是气势汹汹冲着陆氏去的。”
只不过谁都以为这年轻人是个没爪子的猫,喵喵叫两声也便罢了,在户部两年到现在,还是个区区 小吏。
刑烨便笑,“未尝不是好事,苏公,你我太过谨慎,到底还是年轻人,壮志未酬便满腔热血,闷着头 往前冲。”
苏晋淮颔首,又问:“你家中如何?令堂身子可还好?”
刑烨仍笑,“雍德年大房丧子后消停不少,听说整日在佛堂,也不知是念经还是下咒,倒是她那小儿 子安生了些,估摸着是最近风头太紧,没敢在我面前蹦跶。我娘前些年损了身子,熬过了冬日,好了许 多了。,’
刑烨乃是偏房所生的次子,刑尺又是邢家的嫡出幼子,当年刑烨也没少在这兄弟俩间吃亏,幸得苏 晋淮着意提携,方有今日。他虽出身世家,鲜少以此自居。
恰逢陆佐贤也至,二人便止了话头,未再深谈。
第二十九章 不值么
罗鸿丰在狱中暴毙,案子却未就此搁置,因先前苏景词与陆云川在内阁闹了一场,户部账目又被苏 晋淮盯上,御史台亲自查账。
朝堂一时间风声鹤唳。
宫中却安宁,天子性子安静,又喜静,常命伺候的宫人在外候着。
明挽昭歪在软塌上捧着书瞧,若是离得近些,他已能瞧清这书卷上的字了,膝上却放着斩月,指尖 抚弄着圆润珊瑚珠。
闻及脚步声时,他手中书卷一扣,蓦地起身同时握刀抽出,只靠耳力辩出方位,足下轻快如风,眨 眼便至人身侧,乌刃寻颈而去,刁钻利落。
刹那,金戈相接。
齐雁行的刀没出鞘,只竖挡在颈前,垂眸一瞧,诧异道:“乌铁?”
明挽昭嗯了一声,有些冷淡,收刀便还入了鞘。
天子素来喜怒难测,齐雁行也不知他今日闹得什么脾气,便也不提,只说:“沉松送的?”
明挽昭未答,便是默认。
除了陆云川,也无人会想到讨他这傻皇帝的欢心,明挽昭心想,也不知他们俩到底谁才是傻的。
“这乌铁奇硬无比,千金难寻,原是当年沉松出生时,我兄长赠予陵西的贺礼。”齐雁行说,“昱北 原有乌铁矿,现今也挖不出什么了,这东西有价无市,他也是舍得。”
明挽昭面上笑,瞧着他问,“我难道还不值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