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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陆云川怔愣了一瞬,随即便将人给扶正,笑说:“陛下龙体尊贵,可不能这般对着人投怀送抱。” 明挽昭一双乌眸满是无辜。

    陆云川拿他没辙,余光瞧见案上的九州册,心里那一丝隐晦的旖旎便因疑惑淡去了。

    明挽昭言谈举止天真犹如幼童,可没哪个幼童会捧着九州策看。金沙赤若无花叶便是无解之毒,可 解毒后却亦有恢复神智之先例,甚至日久天长,有人五感也能逐渐恢复,明挽昭虽单纯了些,也不常幵 口,但从无句不达意,甚至还会有些可爱的小心思。

    陆云川拿起九州策翻了翻,状似随意地问:“陛下看这个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这是父皇默的。”明挽昭语气很乖,“父皇还默了许多呢,还有这些。”

    明挽昭拖出了几个小木箱,屈膝就跪坐在地上,兴致勃勃地挨个打幵,炫耀般给陆云川指着说,“这 些也是父皇给我备的。”

    陆云川放下书去瞧了瞧,那小木箱中,规整地摞着一排排小木块,每一块上刻着一个字,尚存许多 磨损旧痕,可见常被人翻看把玩。

    陆云川蹲下去,拿起一块在手中摩挲,小木牌光滑圆润,可见人费了心思做的,这用意何在不言而 喻。

    明挽昭能识字,全赖这些小木牌,他或许曾经目盲,明容昼便想了这个法子来教他识字。

    “这些是小叔做的。”明挽昭也跟着拿起一块,指腹轻轻摩挲凹陷的字迹。

    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与常人不同,也知沙骨毒为何物,他比常人艰辛千万倍,却不恨明容昼和齐雁

    行。

    他登基三年多,然在此之前的十五年间,无论是明容昼还是齐雁行,都竭力地护着他教养他,再没 有比明容昼更温和的人,齐雁行爱屋及乌,待他也如亲子,故而明挽昭会容忍且信任齐雁行。

    陆云川缄默片刻,轻声道:“二叔待你好?”

    明挽昭答话,“自然,父皇同二叔都待我好。”

    陆云川便伸手抚了抚他的发顶,有些明白齐雁行为何誓死也要护着明氏的江山,他是为了昱北和大

    梁,也是为了明家的这对父子。

    他现在是信了,单瞧齐雁行费尽心思做这些东西,哪怕是为了讨好明容昼,也不能否认他是当真待 明挽昭好。

    陆云川抚着小木牌,想摸一摸小皇帝白玉似的脸。

    这是大梁隐匿在云层后的光。

    陆云川这回没留在宫中过夜,来时宫道上老太监惹事,他料到恐怕不能善了,晌午后就回了禁军衙 门。

    “人闹到内阁去了? ”陆云川坐在案前,漫不经心地说,“由他闹去,这老东西聪明着呢。”

    游谨不解其意,“他若聪明,今日怎会当众与您为难?如此骄狂,恐惹百官之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