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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说到底,今日在宫道上也不过是为了讨好陆氏的一场戏。

    他脸色郁郁,闭起了眼,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膝。

    安喜在琢磨今天陆佐贤的话,究竟是他真有那个意思,还是自己多想了?

    当年陆氏找上门,安喜自然欣然合作,互惠互利的事儿,九五之尊又如何?权在谁手里,谁就是那 个尊。

    可安喜是个聪明人,知道自己的用处在哪,阿谀谄媚伺候着陆氏,替人把控着内宫与天子,这才能 相安无事到今日。

    他能在陆氏手中风风光光到今日,皆是因手中的筹码,当今天子。

    可若陆氏真有改朝换代的心思,那这局棋可就得重新斟酌了。他手中没了筹码,莫说眼下这锦衣玉 食荣华富贵,只怕是连命都难保。

    白檀瞧出他有烦心事,静了半晌,临到麒华殿门口了,才柔声说:“千岁今儿受伤,早些回去歇着 吧,宫中的差事有奴婢昵。”

    他素来乖觉,安喜很是受用,睨了他一眼:“那就去吧,好好伺候着,可别马虎大意,御前的差事, 小心掉了脑袋!”

    “奴婢晓得。”白檀笑得淡,“千岁给的差事,不敢不留神。”

    安喜笑斥了句鬼灵精,吩咐人打道回府。

    白檀这才稍稍直起身,瞧着安喜轿辇的影,唇角扯出个寡淡又冷的笑来,转身进了麒华殿。

    天子正摆弄他那几箱子小木牌,一块块地摆,又一块块地变换位置,面上还带着浅淡的笑,像是玩 得欢快。

    白檀收敛起了卑躬屈膝的嘴脸,少年眉眼洇开冷色与厌烦,瞧着小皇帝自己玩儿,凑近去蹲着笑 说:“陛下,玩什么昵?”

    明挽昭抬眸瞧他,眼神温软又无辜,又迅速敛下了,仿佛那净澈只能给人瞧片刻般,温吞吞地 说:“在背诗,父皇教的。”

    白檀瞧他摆出歪歪扭扭的诗句,缓缓地读:“百战沙场碎铁衣,城南已合数重围。”他笑说,“从军 行啊,陛下会背?”

    明挽昭予他个笑,将小木牌打乱,默不作声地一块块开始收拾。

    白檀瞧他这幅模样,眉眼间的沉冷便愈浓,他太单纯了,像干净无瑕的玉,未经雕琢,纯稚天真的 美。

    他伸出手,夺走了明挽昭手里的那块小木牌,低眸瞧了半晌,说:“这东西是教小瞎子识字用的

    吧?”

    明挽昭垂着眼,像是不敢瞧他,乖巧无比地跪坐着,又去拿另一块木牌了。

    可白檀偏要同他作对,又拿走了他手中的木牌,冷冷道:“陛下怎么不说话?外面都传您是个傻子, 可能用这东西学会识字,也不至传闻中那么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