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霖也顿觉出不对来,问道:“还有?”
刑烨蹙眉,叹道:“还有便是,不值得,陆指挥使好端端的,杀陆临羡做什么?”
沈霖精神不济,顶着泛青的眼眶终于是回过了神,于是神情便蓦地肃然,沉声道:“是陆云川便罢, 若不是他,才是大事!”
是陆云川总比是个不知名姓的人要好,若不是陆云川,那究竟是谁培养出了这样一个杀手,甚至还 早早地埋入了邑京?
刑烨犹豫须臾,低声与他讲,“邑京中能与陆党一搏者,唯有苏氏。”
沈霖刚欲开口反驳,却想起苏景词那日审讯罗鸿丰时的场景来,到口的话倏尔顿住。他敛下眸想了 想,模棱两可道:“无论是谁,眼下是友非敌便是好事。”
说到底刑烨也出身世家,他父亲与长兄是明明白白的陆党,他一个次子,受了苏晋淮的恩惠,方能 推翻父兄而得今日,两人同处法司,沈霖自然也知刑烨虽与陆氏不和,却也会卖个面子,在朝中不偏不 倚的,才能维系内阁陆佐贤与苏晋淮之间的平静。
刑烨只笑:“肃川言之有理。”随即又问,“那金燕楼一案你打算怎么办?”
“户部要紧。”沈霖言简意赅,“金燕楼的人已放的差不多,妗如眼下也不在狱中。”
言下之意,这案子便走个过场就是了。
“难怪你放心陆临羡去瞧。”刑烨了然,又问,“她人先在何处?”
“我如何知道? ”沈霖又埋头去核对账目,无暇搭理刑烨,心里盘算了会儿金燕楼杀手一事。
自安喜昨夜下手后,今晨陆云川便派人将妗如接走,他便一心以为那是陆云川的人,转念一想,即 便是苏家的人也无妨,左右都是自己人,于是便也不再上心。
陆临羡叫人请进了审讯室去等,而他要等的妗如早被游谨暗中接走,交予了惊鸿坊。
江舟伏在案上累得半死不活,比起尸首也就多了口气,瞧见游谨送人来,便窜起来与他勾肩搭背狼 哭鬼嚎道:“不是,你说公子这两日是吃错了什么药啊游晖?您老在他跟前走动,来来,跟我说说。”
游谨也不知珍珠鸟惹出的祸端,茫然须臾,道:“什么?”
“我恨你是块木头! ”江舟的哭嚎声直震房梁。
游谨将他推幵,揉了揉被震得嗡嗡的耳朵,吩咐人将妗如带下去后才说,“人看好了,好好查一查, 待风头过了送回金燕楼去。”
江舟打了个哈欠,这才说:“这女人早就查着了,安乾年间从江东那边被卖过来的,伺候过陆佐贤, 也伺候过安喜那老太监,就是陆家捧上去的,金燕楼人来人往消息灵通,又方便吹枕边风,美人臂比玉 枕都好枕,这回闹出这事儿,不是起了异心那就是无能,陆家怕是不会再留她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