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云川识趣地没追问,“那你这是要入宫?”
闻泊京颔首,淡然道:“进京自该先拜见陛下,内阁那头,且叫他们等一等。”
江东富饶之地,东西贯通,闻泊京财大气粗,乱局之中有钱有兵马,自然不比京中官员对内阁毕恭 毕敬。
陆云川与闻泊京结交,也多是因二人性子如出一辙的硬。
“理应以陛下为尊,让内阁等着。”陆云川说,又补一句,“你走慢些,陛下没起呢。”
“嗯...”闻泊京觉着这话有点不对,随即蓦地反应过来,于是尾音瞬间扬高,“嗯??你怎么知道?” 陆云川平静道:“我从麒华殿来,走时陛下还没起昵。”
这话看似什么都没说,又好像说了很多。
闻泊京思及都传到江东去的流言蜚语,顿觉不妙,当即改口 : “既然如此,我晚些来拜见陛下。此行 带了些好酒,贤弟若得闲......”
陆云川沉呤道:“你刚入京,谁也不见就同我吃酒去,容易落人话柄。”
闻泊京挑眉,“入京一趟,稳重了许多。”话罢,他又似刚想起来般,说:“听闻你家姐姐也快到邑 京了,她路程远,便比我慢几日。”
陆云川一怔,神情倏尔凝重,“自安乾年起,荣肃公无召不得入京。”
闻泊京也知此事缘由,不过是当年以北疆女为借口将容肃公圏在陵西罢了。他说,“荣肃公是荣肃 公,陆大小姐是陆大小姐,遑论她在军中为将,入京替父述职也算正常。”
陆云川缄默片刻,说:“任她来,没人敢说个不字。”
闻泊京终于露了几分笑,“说得好,邑京这些个蝇营狗苟之辈,何足惧哉!”
闻泊京上次见少年天子,安乾帝还在,那小家伙怯生生地躲在父亲身后,父子两个眉眼像极了,如 出一辙的眹丽凤眸。
那时,他就已想到了今日,安乾帝之死是必然,那小家伙成为傀儡,也是无解之局。
祭天礼毕后,齐雁行顺路将叶梓安送入宫门后便回衙门去。恰逢闻泊京面圣后出宫,与叶梓安在宫 道上打了个照面。
叶梓安一怔,随即笑了,“来得到快,还当你年底才到昵。”
闻泊京面无波澜,却叹,“现下这个局势,你只身入京,我不放心。”
“有何不放心的,我哥还是京官昵。”叶梓安也不急,站在原地与他低声说,“你这是去见陛下了?” 闻泊京颔首,思及那小皇帝,又叹,“他也可怜。”
叶梓安一哽,“谁?”
“陛下啊。”闻泊京摇了摇头,“他那个样子,又生在现今的大梁,沦为人手中棋子,怎不可怜?”
叶梓安真情实感地无言了,又不免暗叹,那小皇帝是谨慎,恐怕他师父也是知哓这皇帝聪慧的,只 是从不提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