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佐贤这般有恃无恐,便是他笃定,大梁绝不会放长公主去和亲。
正好可借赤奴此番生事之力,将长公主娶回陆氏。
不多时,明夜阑至承明阁,听闻和亲时状似刚刚知情,美眸瞪大,震惊地掩着唇。
陆佐贤借机说:“长公主殿下若不愿远嫁北疆,便须得定下门亲事,也好搪塞过去。”
“亲事? ”明夜阑敛起了惊诧,端庄且高贵地抬眸,说:“不知陆大人想给本宫定下那一门的亲事?”
陆佐贤只当她有所意动,笑说:“吾儿非池,同殿下年岁相当,殿下以为如何?”
“本宫倒是听闻。”明夜阑侧过头,瞧向沉默不语的苏晋淮,“苏大人家也有位公子,既然是为了搪 塞北疆,定下哪一家都无甚要紧,本宫瞧苏家的公子更顺眼。”
陆佐贤略微眯眼,不待他幵口,明夜阑那双美眸便盯上了他,含着几分嘲弄,说:“还是说,北疆人 只会看在陆大人的面子上,才会放弃和亲?”
刑烨都不得不暗道一声,长公主这招属实漂亮!
三言两语,便暗示陆佐贤有通敌之嫌。
陆佐贤脸色有些挂不住,他自然是心虚的,当下沉声道:“那殿下的意思是?”
明夜阑掷地有声地说:“和亲。”
这下连刑烨也诧异地扬眉,他犹豫了下,劝道:“长公主殿下身份尊贵,北疆那蛮夷之地......”
“那又如何?”明夜阑反问。
刑烨哽住了。
明夜阑讥诮地瞥了陆佐贤一眼,微抬下颌,尊贵如凤鸟,她说:“若是远嫁和亲便能换来两国交好, 我大梁百姓可免于战乱之苦,本宫愿往。大梁不只有男儿征战疆场,我大梁女子亦不畏死,北疆夷人, 又何足惧?“
她不是养在深闺只知相夫教子的女子,她是大梁唯一的公主!
明夜阑幼时也是由明容昼亲自教养的,那个温柔又坚韧的叔叔,早早便教会了她如何做一个公主。
室内寂静良久。
大抵谁也没料到,明夜阑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和亲。
始终不出声的苏晋淮用帕子捂着口鼻,低低地咳了几声,方才哑着嗓子说:“和亲吧。”
陆佐贤脸色难看,起身一言不发地拂袖而去。
刑烨却在一旁若有所思地蹙起眉,从前陆佐贤和苏晋淮就如针尖对麦芒,全靠他在其中调和,可近 日来,苏晋淮却沉默得有些异常了。
连长公主远嫁北疆和亲这等事都能答应,不对,定然不对!
刑烨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,心说这苏老葫芦里,到底卖的什么药?
长公主和亲一事算是再无回转之地。
明挽昭身着单衣站在院中,白檀撑着伞来,轻声说:“陛下,眼瞧着乌云蔽日的,怕是要下雨了,回 屋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