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与你保证,便是朝中百官缩衣减食,也必定不会少了边陲将士的。”
天子之诺,明挽昭许得痛快也郑重。
“这是一大笔银子。”陆云川抚了抚明挽昭微凉的指尖,又将之握在掌心暖着,“世家自诩盘踞邑京 千年,外敌当前,也该他们出出血了。”
明挽昭垂眸瞧着他,眉眼间洇开些许倦色,吐字也轻:“且等昱北的消息吧。”
陆云川知道他是真累了,被世家蚕食至今的大梁,说句百废待兴也不为过,明挽昭忙于政事,今晚 还没睡足一个时辰,便因昱北的战事从榻上爬了起来。
他甚至害怕,这样沉重的大梁,会将纤瘦孱弱的天子压垮。
“昱北自有齐朝策去管,阿昭,你该歇歇。”陆云川有些无奈,又像是在哄他,“好不容易走到今 日,若是累垮了,岂不亏?”
明挽昭无声地笑了笑,似是呢喃般轻语:“歇着呢。”
陆云川有些心疼,拿他无可奈何,只得搂着他,一下一下地捋着那清瘦后脊,眼中的疼惜掩不住, 他说:“下面那么多朝臣,养着他们不就是办差用的?这么大个大梁,事事亲力亲为,便是累死你也忙不 过来。”
“朕知道了。”明挽昭难得地乖顺,收敛起了冷淡自持的君主模样,在陆云川怀中依偎着,轻轻缓缓 地说,“借朕靠靠,别吵。”
”......“陆云川无声地叹了口气,倒是没再开□,只轻轻吻了吻小皇帝的眼角。
赤奴与昱北当真动起兵戈,早朝群臣闻之无不色变,不乏畏战者说:“邑京才经宫变,尚未恢复元 气,此时绝非同赤奴交战之时机!”
明挽昭便当众冷笑出声,伸手拖着下颌,冕旒摇晃之下,森冷的眸光便从中渗出。
“不是时候?北疆的铁蹄踏入了大梁国土,莫非要等到北疆人打到凌阳关外!如同当年那般,将我大 国之威踩在脚下,才是时候反击?” 天子铮铮之语响彻朝露殿,明挽昭蓦地坐直,目光犹如实质般扫过群臣,在一片鸦雀无声的死寂 中,掷地有声地幵口。
“昱北的将士以命相搏,若有主和者,自己去前线同敌军说!同浴血奋战的将士说!”
主和者再不敢作声,生怕真被这年轻帝王下令丢昱北战场去。
眼前这天子瞧着过分年轻,可却没人敢小瞧这个隐忍二十年滴水不漏的年轻天子,在他当众斩杀武 安侯岳廷古时,便已让群臣对之又怕又敬。
片刻后,齐雁行率先撩起官袍跪地,高声道:“明梁江山,不让寸土于蛮夷!”
以苏晋淮为首的文臣之流,亦跪地高呼:“明梁江山,寸土不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