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给沈霖幵口的机会,只瞧着对方,道:“肃川,这不仅是赏赐,也是陛下给陵西的补偿,是为当 年荣肃公夫人之死,给陆氏的交代。”
沈霖被他这长篇阔论说得一时哑然,片刻,他苦笑道:“这不是刚没了个陆氏,我实在是怕陛下再亲 手养出个一手遮天的世家来。”
“齐尚书无儿无女,也不会从齐氏旁系挑人进兵部。”苏景词温声,“至于荣肃公府,肃川,你瞧不 出陛下待陆世子的心思么?子鸢郡主不会再嫁,若陆世子也无后,陛下给了这个世袭罔替的体面,恐怕 陆氏也无人能继承得了这爵位。”
沈霖恍然大悟,抚掌站起身,瞪大眼,“这......这......陛下他?”
苏景词笑说:“陛下自个儿算计明白了,连刑大人都瞧出来,不曾说什么,肃川,你也不必替陛下着
这也是苏景词欣赏这位年轻天子的一点,公私分明,处事也圆滑,何况他背后站着陵西和昱北两 方,甚至于闻氏都已对天子称臣,怎么瞧这龙椅都坐得稳当。
圣旨已下,陆氏的封赏便是板上钉钉,陆云川接旨后瞧了许久。
江舟和游谨在外头站着,江舟压低声说:“公子瞧那圣旨快半个时辰了。”
游谨纠正,“日后该改口叫世子了。”
“诶对。”江舟点了点头,继续嘀嘀咕咕:“那小皇帝挺够意思的啊,还给夫人封了诰命,日后看谁 还敢对咱们夫人不敬!”
游谨也点了点头,颇为认同。
他从前还觉着这小皇帝心机深沉,惯会勾人,生怕主子叫他迷得五迷三道,可他不仅还了荣肃公府 的脸面,还将曾经万人睡骂的夫人封了诰命。
实在用心。
陆云川一个字一个字地瞧了数遍,心尖的欢喜几乎要窜出一簇火苗,是为母亲含冤多年的平反,也 是因明挽昭不动声色的心意。
江舟闲不住,窜上屋脊躺着去了,游谨自己守在廊下,见陆云川终于出来了,唤了声:“世子。” 陆云川将圣旨交给他,说:“收好了。”
游谨接下,说:“恭喜世子。”
陆云川扬眉,笑了笑,“是喜事。”
他的阿昭,分别之前送了他一份好大的礼。
陆云川快步出去,游谨晓得他要去哪,没多问。
江舟从屋脊上翻下来时,陆云川都走出门了,他挠了挠头,说道:“明日不就要出发了么?主子这个 时候要进宫?”
他一时喊不惯世子,便又叫回了主子。
游谨理所当然道:“正因明日要走了,今日世子才该进宫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