哲布意有所指地说,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空荡的右耳处,只摸着了疤,他牵起一抹残忍的笑,“陆广岚 老了,他不肯退,便终会死在战场上。”
“他与齐泽恒杀了我的父亲与哥哥,梁人有句话,叫做血债血偿。”
哲布站起身来,面向宁拉玛河,伸手向东方遥遥一指。
“而我父亲曾经涉足的那片土地,也一定会属于我。”
边巴在他身后垂下头,右手握拳碰上左肩,沉声道:“我的主人,会成为真正的天下霸主。”
陆云川走时带了工部的三台弩车,每一台都能同时射出五支弩箭,皆是重弩,徐知微精通此道,在 工部因铸造武器忙得热火朝天,有叶澹然在朝中,便算是将江东的漕运及盐茶生意都拿捏在手,朝中看 似井井有条。
除却昱北战事外,明挽昭要处理的公务便少了许多。
“陛下怎么想起要骑马了? ”齐雁行被召入宫还以为是昱北战事有了消息,却没料到年轻天子极其认 真地告知他,要去城南猎场练马术。
明挽昭稍敛眸,只说:“总会用到。”
他能在重重眼线中习文练武,可马却没碰过,他轻轻道:“小叔,我不是太平盛世的君王,不能安然 地坐在朝露殿的龙椅上。”
齐雁行从这话里咂摸出了点别的意思,深深地瞧了明挽昭一眼,说:“当年臣教您习武时便说过,但 凡能教的,绝无藏私,既然陛下想驭马,便去驯马所选匹马,从前世家公子们跑马,也都是在那选的, 还有现成的跑马场。猎场不安全,还是算了。”
齐雁行话说到这儿,明挽昭也不忸怩,当下唤人来更衣。他换上一身龙纹云锦的窄袖袍,足蹬云纹 鹿皮靴,腕上还绑了牛皮护腕,俨然是早有准备。
邑京的马相对温和许多,驯马所的马更是为了供世家少爷们取乐,没有性子太烈的。
明挽昭的御辇到驯马所时,正撞上几个少爷在跑马场玩儿,马骑得不快不慢,哪里是在跑马,反倒 像是踏青。
若是陆云川和千里雪,必然不会是这般模样。
齐雁行在前引路,说道:“不必管他们,都是些闲散纨绔,先去选马。若是不想瞧见他们,吩咐人赶 出去也就是了。”他似笑非笑地瞧了身后面色沉静的小皇帝,说:“毕竟你是天子,他们不敢得罪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明挽昭跟在他身后,“随他们去吧。”
驯马所的马大多性子温和,驯马所典事闻天子亲临,自然不敢怠慢,亲自带着陛下选马。明挽昭最 终选了匹乌鬃马,倒也和别的马区别不大,就是好看了些,同陆云川那匹千里雪还有几分像。
典事笑道:“这匹是江东宓城进贡的马,名叫乌玉雪,虽说温驯,但跑起来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