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挽昭一出门,那点温和便散了个干净,变成了他惯有的凉薄冷淡,他瞧了眼天际,却觉得自己只 瞧见了破败的大梁。
犹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,明挽昭是那个把舵的人,他要竭尽所能地将明梁江山稳住。
白檀随身伺候着,轻声说:“陛下,咱们现在是要去哪?”
“回麒华殿吧。”明挽昭冷笑了声,“从前这江山是世家的,他们吸着大梁的气数醉生梦死,如今倒 是把烂摊子丢给朕了。”
白檀温声说:“您是明君,四海平定指日可待。”
明挽昭不语,兀自上了御辇。
他有贤臣清官在朝中,便是边陲,也有为他扫荡六合的将军。
明挽昭忽而问道:“宫外近日没消息么?”
白檀晓得他问的是陵西密探,轻声说:“陆世子已到江东华城,快马加鞭,日夜不休,估摸着再有几 日,就到陵西了。待世子到了地方,应当会上折子给陛下请安。”
“朕问他了? ”明挽昭轻飘飘地睨过去一眼。
白檀自个儿打了下嘴,从善如流:“瞧奴婢这张嘴,该打!”
明挽昭:“……”
欲盖拟彰!岂有此理!
入夜,刑部狱门前,叶澹然孤身前来,被狱卒拦下。
“二位兄弟辛苦。”叶澹然将食盒和一壸酒递过去,笑盈盈道:“行个方便,我只要半炷香时间。” 狱卒也赔笑道:“大人,不是小人为难您,这刑部大狱嘛,哪里是谁都能进的地方?这不合规矩。” 说着便将食盒推了推,没接。
叶澹然又推回去,笑说:“不妨打开瞧瞧?”
两人对视一眼,从这话里咂摸出了点别的意思,随即接下了食盒,打开一瞧,上头是泛着油光的猪 蹄,再将隔层一掀,下面铺的便是银亮的碎银。
狱卒当即喜笑颜开,将猪蹄那层给盖了回去,搂着食盒笑说:“大人,可说好了半炷香时辰,请
吧。”
叶澹然松了口气,道:“多谢二位兄弟通融。”
捧着食盒那狱卒待叶澹然进去以后,才说:“奇了怪,那女人瞧着年岁,都能做这大人娘了,还花了 银子来探监,莫非也是入幕之宾?”
另一个刚暍口酒,险些吐出来,一巴掌拍过去,“跟咱们有什么关系?把东西都收好了,过会儿来换 值的,别叫他们啾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