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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游谨沉默,在心中无声地叹。

    主子到底是喜欢上了一个怎样的男人啊?

    阵前游谨是主帅,但进了城,还是得听明挽昭的,何况这命令他也乐意执行,当即叫上人,跟着明 挽昭杀气腾腾地寻了过去。

    只不过他们去晚了一步,宅邸内早已人去楼空,纳西听着西府军进城的消息后,便吓得携铺盖溜 了。

    “北疆人害死了陆沉松的父亲,杀了朕的将军和百姓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应当明白,何谓血债血偿。”

    明挽昭手中收入鞘的长剑剑柄还沾着干涸血迹,显得他狠戾又冷淡,站在空空如也的宅邸前,天子 说道:“搜,将定舆翻个底朝天,也要将他给我缉拿回来。”

    明挽昭从记事起便知道,自己将要成为大梁的天子,也晓得这个位置并非只有富贵荣华和滔天权 势。从前于明挽昭而言,这是他活着的意义,也是扣住他的枷锁,他只能在这条既定的路线走下去,再 无其他可能。

    陆云川是他遇见的第一个意外。

    再次动容,则是在淄川城外瞧见面黄肌瘦的流民时,他恍然间明白,大梁天子还肩负着千千万万百 姓的身家性命。

    一一他是大梁的君主啊。

    于是在瞧见百姓惨状时,他无法做到无动于衷,即使面色再平静,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理智近乎

    被怒火焚尽。

    游谨摸不准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陛下,只得试探道:“陛下可要先寻个地方歇歇?”

    “不。”明挽昭轻轻摇首,他拿着帕子擦云溪,垂眸道:“朕要去街上瞧瞧。”

    游谨也不敢违拗,更不放心派别人保护明挽昭,只得认命地给天子当起了亲卫。

    明挽昭走在空寂的街上,偶尔跑过几个仓皇逃窜的北疆兵,身后跟着西府军追捕,除此之外,他没 看见一个百姓。

    他让游谨带路,走到了衙门,大门被拆得七零八落,站在外头就能看见院子里堆积如小山的尸首, 寒冬下,尸体还不曾腐坏,就这么一具叠着一具,扭曲地纠缠在一起。

    西府军正忙着将冻在一起的尸身分幵,游谨在那对尸体中瞧见了个熟面孔,层叠尸首中只露出了个 脑袋,脸上的血被冻住,仍是鲜红的。

    定舆防御史,陈.云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