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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施针后便是喂药,下鹿管时即使在昏睡中,明挽昭也不由痛苦呓语,眉心紧蹙,呕得狼狈,一碗乌 黑的药汁灌下去后,叶梓安忙活的一身汗,陆云川心痛如绞,也跟着出了一身的汗。

    外敌已退,但邑京还在乔自寒手里,陆云川没再守着明挽昭,瞩咐叶梓安替他好好照看天子后,便 出帐去,下令召人来议事。

    偏帐中,闻泊京游谨等人皆在,瞧见陆云川那副不修边幅的狼狈模样,都默契地当没瞧见,便议起 了邑京平逆之事。

    “凌阳城外的南府军还不知哲布已败。”陆云川勉强打起精神,说:“暂且不要轻举妄动,至少等到 陛下醒来,陛下受伤之事,军中多少人知道?”

    “不多。”闻泊京沉呤须臾,“但那日陛下在城楼上晕倒,不少人都亲眼所见,恐怕瞒不了多久。”

    说到底,明挽昭才是最重要的,若是没有他,他们即使手里有兵马,打邑京也是出师无名。

    “先不必声张。”陆云川说,“我离陵西时,昱北已出兵赤奴部,如今哲布死在大梁,带来的兵马全 军覆没,若北府军能胜,北疆从此便不成气候。”

    “大败外敌,便只剩内贼了。”闻泊京说。

    “先肃清围困凌阳城的南府军。”陆云川语气带着一股子狠意,“陛下暂且留在凌阳养伤,但也要邑 京周遭五城都晓得,大梁天子死守凌阳关,不曾退却半步,而邑京城那个趁火打劫的小人,私通敌叛 国,以至大梁遭此大辱,我倒要瞧瞧,普天之下还有谁认他乔自寒明氏血脉的身份!”

    他的阿昭受过这许多苦,陆云川都要一笔一笔地算清,再千倍百倍地还回去!

    闻泊京是江东节度使,但陆云川身上还有个荣肃公的爵位,此刻也理当听他之令,忖量须臾后, 道:“不错,眼下已无后顾之忧,早些清理了他们,也好探听邑京城的消息。”

    都是雷厉风行之人,无需陆云川多言,三言两语便已定下了肃清南府军,陆云川暂且不愿离营,便

    由闻泊京和游谨各带两千人,先将凌阳城外先前绝他们后路之人处理了。

    陆云川从偏帐出来,便又进了明挽昭所在的主帐,天子睡得很沉,仍旧没醒过来。他身子早已受 损,在服下金沙赤又用了多年的乌骨叶后,便再经不得风浪,可偏偏老天弄人,叫他要蹈锋饮血地坐在 这个万人之上的位置。

    他衣不解带地守着明挽昭,余下的两日连帐都没出。

    如叶梓安所言,明挽昭时不时地发热,反复不定,但也还算稳定,若是不知他此刻是昏迷,陆云川 都要以为明挽昭不过是睡得沉了些,他往日入眠都不曾这般安生过,自陵西杨西坡一战后,他夜里总要 醒来几回,满身是汗地往陆云川怀里钻。

    陆云川知道,明挽昭在确认他还活着,感受他的体温和心跳,像个惊弓之鸟一样,充斥着不安与惶

    然。

    可现在他的陛下连睁眼瞧他一下都不能。

    明挽昭一日不醒,陆云川的脸色便更难看,进来送饭的将士都小心翼翼,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, 也不敢瞧那黑风煞气的陆公爷,搁下饭行过礼便匆匆离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