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顿,忽而轻轻地叹了口气,觉得有些不太真实。
两年前,他还因陆氏与阉党而举步维艰,而今内忧外患皆已平定,前尘当真似梦。
左不过短短两年时光,他连心境也变了。
陆云川坐他身侧,见明挽昭失神,便凑近了附耳道:“是,再无战事,四方安定,那陛下允臣的赏, 何时兑现啊?”
明挽昭蓦地回神,瓷白的耳洇幵薄红,连颈侧也都染上了绯色,他垂眸,轻声:“龙榻都叫你日日睡 着了,还要如何?”
“那怎能一样? ”陆云川不依不饶,颇为不悦道:“你那龙榻,我初入京时便睡过了!”
说着便揽人在怀,又晃又吻,手上也不规矩起来。
明挽昭叫他缠的头疼不已,这圣旨自然是写不下去了。
闹到最后,天子本就微哑的嗓子彻底说不出话了。
明挽昭是真怕了他,勉强打起精神,吩咐白檀去取个金粉赤绢,当着陆云川的面,趴在榻上一字一 笔写了张婚书予他。
“蒙君情钟,三生有幸,今结鸳鸯盟誓,红鸾天喜,与君白首之心,此生不负。”
末了,明挽昭挥墨落下名讳,遂将这婚书塞予陆云川,便伏着睡过去了。
陆云川将人捞回怀里来睡,垂眸上上下下瞧那婚书半晌,才将之小心翼翼,搁于枕旁,又在明挽昭 额心轻落一吻,低声呢喃:“此生不负。”
大梁的太平来之不易,连朝中也和谐许多,明挽昭封陆子鸢为陵西郡节度使时,朝中鸦雀无声,着 实没人敢请陛下收回成命,故而事成定局。
入秋后,昱北的折子送入京,提的是一粧喜事。
长公主明夜阑诞下麟儿,母子平安。
明挽昭大喜过望,当即下令,赐此子皇姓,又赐一名为旭。
明旭。
当年明容昼给明挽昭起名时,望他能如昭昭之光,力挽江山。而今明挽昭给这孩子起名为旭,则盼 他如东升旭日,晖映山河。
天子赐名后,朝臣晔然,便明了陛下于此子给予何等厚望!
建元五年,除夕夜。
陵西的雪下了整日,陆子鸢白日里犒赏官员将士,夜里便闭门不出。
一张案,一壸酒,一个人。
案上摆着的是一尊灵位,陆子鸢全无醉意,自言自语地同他说话,讲河山平定,讲天下太平,讲六 合安宁,说到最后,她眼眶蓦地红了,伸手轻抚着冰凉灵位,骂了句:“混小子。”
“我总觉得你没走过,但还是想你。”
自别后,处处是你,处处无你。
昱北,齐朝策夫妇正忙活着大儿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