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世子爷,夫人总算将您念叨回来了。”
“是啊是啊,您不在的这些时日,夫人日日都吃不好睡不好,忧心您在外面会不会受苦……”
裴宣听到这些话,不置可否地笑了笑,并没有回答,上了金顶青昵轿子,闭目养神。
到了明安堂门口,他下了轿,看了一眼院门上的大匾,深吸一口气,走了进去。
英国公夫人高氏年过四十,容颜保养得却极好,外人看来,顶多是个三十出头的美妇人。
她穿着靓蓝色凤尾团花的刻丝褙子,鬓上戴了朵红宝石的宝结,正低头喝茶,珠贝般的粉色指甲在微弱的日光下显得温婉莹润。
抬头看见裴宣,脸上立时盈上了笑意,嗔道:“都到家门口了才知道通禀母亲一声,你这孩子,可真是!”
“孩儿不孝!”裴宣垂下眼睑,对母亲行了大礼。
高氏并未阻拦,待他起来,笑吟吟地上下打量了一番,道:“这趟出门,一切都还顺利吧?”
“劳母亲挂心,一切都好。”裴宣坐下来,如同在外人面前一般平静如水,“在扬州拜见了外祖母,她老人家身子骨很康健,让我给母亲带句话,好让您安心。”
高氏含笑微微颔首:“你有心了。”
“母亲近来身子还好吗?头疾可有再犯?”
“偶尔发作,早就习惯了,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母子俩寒暄几句,屋里一时间便静谧了下来,像是无话可说了。
高氏想了想,问道:“可进宫复命了?”
“还未。陛下这个时间,不见外臣的。”
“即便如此,也该给宫里递个信儿,免得被御史抓住了把柄攻讦你。”高氏叹了口气,叮嘱也是告诫,“如今你父亲手里只有一个闲差,这家里的重担都落在你身上了。你虽得圣心,到底天威难测,还是要时刻警醒,不能一时骄纵犯了错,连累了这一家老小。”
裴宣默了默,低头应是。
他们这对母子,多年不和,如今看似感情好转,却是母亲担起了父亲的形象,对他寄予担起家族兴旺,护佑一家老小的希冀,倒不似寻常的母亲那般,对日常起居嘘寒问暖也就罢了。
眼看着气氛又要僵持起来,忽地有一人声在院子里响起:“二哥?是二哥回来了吗?”
裴康阔步走进来,没理会院里婆子的告诫,看到裴宣,眼里惊喜了一下:“还真是。二哥,你回来怎么不提前来个信儿,我好去迎接迎接你。”
裴宣看着自己肆意张扬的胞弟,笑了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