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元姝却一脸期待地拉起了她的手:“姑娘,你认识我吗?我……我是什么人?”
她吃了一惊,仔细品味她话里的意思,竟像是真不认得她了似的。卫闵儿吸了一口气,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圈,纳闷道:“不对呀,左看右看,也觉得你就是舒儿……哪里会有生得这么像的人?你分明就是她!”
元姝心中一跳。
之前那个女刺客也是,这位小郡主也是,她们一瞧见她,就笃定了她就是那位陆家小姐,任凭她怎么分辩都是不听的。她与那位陆小姐,当真生得那么相像吗?
她隐隐有些不安,但大人又说他从没见过那位陆小姐,因此也无从参照。
但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,她眨了眨眼,尽量装得神情自然些,嗫嚅道:“我,我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……因此我也不认得姑娘,不知道您是不是我过往的好友……您……您知道我的身世么?”
卫闵儿瞪大了眼睛。
不记得了?
她愣了好一会儿,旋即莹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:不记得了也好,那样沉痛的过往,还不如不记得。
“同我还那么客气?”解了心结,卫闵儿又恢复了一见面时的亲昵姿态,笑嘻嘻地去挽她的手臂:“真是,连我都不记得,可见你过往压根没把我放在心上。”
那细眉弯弯的女子就现出几分局促,好像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,直道对不住,眼圈微微泛红,像只可怜的小兔子。
卫闵儿不再逗她,引了她进了后头的罩房,姐妹俩谈心般地细细问了她如今的住处,生计,末了,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子来,塞到元姝手里:“我出门急,没带多的钱,你先拿去花,不够了再使人去淮南王府找我……”
顿了顿,笑道:“再过几个月,就该是去镇国公府找我了!”
元姝手指虚挨着那张银票,心间一烫:据大人说,这位嫡出的郡主因为淮南王宠妾灭妻,日子过得并不容易,这会儿掏出来这么大面额的银票,恐怕也是积攒了许久的嫁妆钱……她待陆家小姐,还真是热忱周到。
这么一想,元姝对即将要做的事又多出几分心安理得——青阳郡主是好人,不该落得那样的结局。
她佯装讶然:“闵儿姐姐,你要出阁了吗?倒是只听说了前几日新科探花郎沈大人向王爷求娶了清河郡主……”
卫闵儿神色淡了淡,旋即想到沈容安,目光颇为复杂地看了一脸好奇的小姑娘一眼。
应该是真不记得了,否则,也不会用局外人的口气,全然不在乎似的提起沈容安。
她眉目间闪过一丝怨愤,当年,沈容安不知说了多少回想娶舒儿,就差让全京城知道他对她的仰慕之情。如今,陆家败落,倒是一扭头就娶了高门贵女——她最受父王宠爱的庶姐卫湘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