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群下人一听,到底也有些胆怯。再怎么说,卫闵儿是王府嫡亲的郡主,若是真告到了御前,蔺侧妃可能没事,但打杀几个奴才,贵人们岂会放在眼里?
看着其他人都有退意,那嬷嬷目中惊怒交加,这位郡主从来都是忍气吞声地过日子,怎么突然转了性儿了?她就不怕,今日在这里闹了,明日蔺侧妃就寻个借口禁足她十天半个月的吗?
可真让她进去了,万一坏了王爷和娘娘的好事儿……
正僵持着,忽然有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来:“闵儿,这是怎么了?谁招惹你了,怎么这样生气?”
蔺侧妃扶着一位婢女的手,夜光幽暗,朦朦胧胧间依旧能看出是个身段姣好,腰肢柔软的娇弱美人。
她脸上挂着和善的笑,明明比王妃齐氏大了好几岁,看着却年轻得很,半点不像生育过一个十八岁女儿的人。卫闵儿每次见到她,就想到自己半生凄苦的母亲,因而没什么事,也不大愿意和她有什么交集。
在其身后,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,一听就是属于男子的,卫闵儿没答话,果然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淮南王默然地跟了出来,一身轻便的家常衣衫,在上首坐了下来。
卫闵儿深吸了一口气,上前扶住蔺侧妃的手,笑道:“闵儿没有生气,只是急着见父王,还请娘娘见谅。”
蔺侧妃十分自然地接受了她的讨好,闻言眸光一闪,笑盈盈地看了一眼淮南王,捂着嘴轻笑:“呀,那你们父女谈心,我就不旁听了。”
淮南王却皱眉道:“不必。”
卫闵儿指尖微僵,旋即释然。罢了,这样的事,即便是当着蔺氏说出来,她也没什么好心虚的。
敲定儿女婚事是父王做的决定,可相看人家,考察品性,也该是蔺侧妃的事。宋绍如此,蔺侧妃起码有失责之罪,岂会还帮着他说话?
将今日在大街上的见闻一五一十地禀告了尊亲,这屋子里,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卫闵儿一颗心提着,很是紧张。
她之所以急着来见父王,正是因为先前就有风声说,宋家会在明日提亲。而今天闹出这样的事,若她是宋将军,为了遮掩儿子的丑闻,无论如何也要装作毫不心虚地来淮南王府一趟,而且时间越快越好。明日,万一父王消息不灵通被蒙骗了,那可就糟了。
蔺侧妃也很是惊讶的模样,樱桃嘴半天没合上,这会儿才隐隐找到了自己的声音,讷讷道:“竟会是如此……”又一脸内疚和焦急地看着淮南王:“此事是妾身失职,只晓得旁敲侧击问遍了京城见过宋世子的女眷,没得到半个坏字,便满心以为替郡主找到了一门好亲事……”
说着,一副头晕目眩的样子,双膝一软跪了下来。自然,是朝着淮南王跪的。
淮南王皱了皱眉头,托着她的手将人拉起来:“此事不怪你。若论起来,本王也是失察了。宋家,真是混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