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穆顺愣了半晌,忽地直拍大腿,吃痛得龇牙咧嘴:不得了了,二爷这是觉得他不中用了,还从外面带了个新小厮来抢他的位置!
他,他这是真活不下去了……
*
卧房中,燃着一股淡淡的檀香。
穆瑞低着头进去,裴宣随意地瞟了一眼,问道:“去九宜胡同了?”
若是去了,他倒不必让他再跑一趟了。
穆瑞却摇了摇头:“没有。”
我没去,元姑娘跟我进来了。
裴宣蹙了蹙眉,没去,竟然还敢打着他的名头骗穆顺。
罢了,兴许是兄弟俩之间玩笑话,不值得在意。
裴宣想了想,低声嘱咐道:“去一趟罢,把事情同她说一下,就说我受伤不严重,禁足,也只是一阵子,不用太担心。”
穆瑞应了一声,却退后了一步。
裴宣没注意,再抬眼时,发现旁边有个小厮低着头含胸弯腰地到了他身侧,似乎是想给他伺侯茶水。
他不解,心想着这或许是穆瑞带的徒弟?面色却冷了下来:“出去。”
他不喜欢生人在一边伺侯,这一点穆瑞知道,眼下却来犯他的忌讳。
可一听这话,穆瑞却一溜烟儿地跑走了。
裴宣竖起眉头,不可置信:穆瑞是不是得了失心疯?
听不懂人话了?
那半跪在床榻前的小厮却开了口:“二爷是说让我出去吗?”声音娇娇柔柔的,很是耳熟。
裴宣愣了一下,看见那有些宽松的衣袍外露出的一截雪白手腕,心下微动,摘下那小厮头顶遮去一半容颜的帽子。
青丝滑落,她似乎有些惊慌失措地抬眼看来,一张媚骨天成的脸便暴露在了视线当中。
裴宣愕然:“你怎么来了?”语气里却有难以掩饰的惊喜。
他的手掌依旧宽厚有力,稍微一提就将她从地上牵引到榻边坐下,她却有些小心,像是怕他伤口开裂。
“怎么来这儿了?还穿成这样?”惊喜过后,他眸中散满光辉,连日的郁气似乎都平复了些,拥她在怀里,又问了一遍:“嗯?”
元姝靠在他怀里,鼻尖是熟悉的味道,安心了几分,轻哼道:“大人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,不能来见我,我只能来见你了。总不能一台软轿停在国公府大门口,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就是你养的那个外室吧。”
端王前阵子传的风言风语,她也听说了,很无奈——九十九两的黄金头面都能让人走不动路,倾尽家财打造一副头面,是想让她被头面压死吗?传谣的人,真是无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