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将她的脸别过来,伸出手将她脸上的眼泪揩下,可那就跟怎么也流不完似的,她浑身发颤,像只小羊羔子瑟缩着抖个不停,裴宣捏在她腰上的手收紧,眸里全是心疼,将那些不中听的话全抛在了后头,俯身去亲她的眼泪,低声道:“乖乖,别哭了,你这是往我心上扎刀子呢。”
眼泪带着咸涩的味道,他亲了一些,又往下来捉她的唇,将那滋味半数又送了回来。元姝想躲,一时间却又躲不掉,唇舌被堵住,呜呜咽咽地吸着气,渐渐地,倒平复了些许。
裴宣松开了些,这才软声道:“娇娇儿,你这脾气发得莫名其妙。你难道瞧不出,她便是你,你便是她?”
闹成了这样,哪里还有再隐瞒下去的可能,裴宣眼下为了止住她的眼泪,也是什么话都愿意说出来了。
元姝脑子里一片空白,好像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似的,懵懵地看着他。
裴宣叹息着,将她眼角滑落的那一滴也吻住,继续道:“你便是她,她便是你,从始至终,我心里只有你一个而已。”
她瞪大了眼睛,苍白着脸摇了摇头,去推他的胸膛:“你骗人!大人,你骗人!”
她是教坊司出身的倡优,是被他养在外头见不得光的外宅,怎么会是哪位出身高贵的陆二小姐?
她用力打人还是有些痛的,裴宣皱了皱眉,却没放开,反而将她箍得更紧,用力得像要把她嵌入他的血肉中,成为他的一部分似的,他不厌其烦地在她耳边解释:“是你,都是你,从来只有你。”
元姝觉得她的骨头都要被勒断了,可与此同时,一颗心却渐渐平缓了下来。
她低头看着地面上的那一幅画。
刚才她闹得太凶,他只顾抱着她,随手将画扔到了地上。若他爱的真是另有其人,想来舍不得这般待它吧?
她被箍得好痛,可是却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是喜爱她的,她平缓着呼吸,可一开口声音比平日里还要娇娇软软,如她的眸子一般含着水似的:“那……那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裴宣大松一口气,松开些许,见她不再挣扎了,从一边拿了帕子,搂着她让她坐在腰腹上,开始帮她一点点地擦脸。
“陆家出事的时候,我人在扬州,听说的时候已经成定局了,好在你和你庶兄不在京都,逃过了一劫,但你们也在返程的路上,没听说此时。在进扬州府城时,便被官兵抓了,你就被送去了教坊司……我那时已经派人留意着应天府附近的动静,后来便去教坊司将你赎了出来……”
“你那时听闻家中出事十分伤心,在那里又惊又惧,我去的时候,已经发了高热。后来找了大夫抓了药,人倒是醒过来了,可从前的事,全都不记得了。我想着,陆家出了这样的变故,你不记得,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,便暂且瞒下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