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霍然站起身来,高声道:“来人,将贤妃宫里的宫人收押,审问!还有淮南王……”
“皇帝!”
太后苍老的声音却在此刻响起,竟是直接推门进来了。
“皇帝这样大张旗鼓地查,查出了什么事情,要全天下皆知吗?”
皇帝的神色也在这一刻变得冰冷:“母后!”
他也无心闹大,只不过随口试探一句,没想到,太后就这样出来了。
这一露面,齐氏说的那些捕风捉影,不足信赖的事,一下子就都变得可信了。
太后也明白,她的出现,无疑是证明了齐氏的话。可她也没有办法。
皇帝不是齐氏这个女流,他坐拥天下,他可以将顾家、金陵行宫、贤妃宫里、淮南王府都翻个底朝天,证明他们确有私情,生下了清河,可这样,顾家和靳儿就真是死路一条了。
靳儿和顾氏再谨慎,这么多年,也多少留下了蛛丝马迹。更何况,齐氏敢以死相谏,已经是最大的说服力。
她叹息一声,看向齐氏:“你这是何苦呢?来状告靳儿,你的女儿,又当如何?”
齐氏低下了头,掩去对太后的怨恨,沉声道:“妾身以死相谏,不过是想为闵儿谋求一条生路。跟着淮南王一条路走到黑,嫁入宋家,她也是死路一条。”
太后摇了摇头,不再多说。
皇帝从龙椅上走下来,到了太后跟前,深深地看着她:“母亲知道他们之间的勾当,却要欺瞒儿子这么些年,让我被那个娼妇玩弄在股掌之间,还动了立端王这个孽障的心思?在母亲心里,我是跳梁小丑吗?”
太后愣了愣,神色晦涩下来。
皇帝不以朕自称,显然是动了真怒了。他可以不责怪弟弟和妾室,因为可以直接处死他们,却责怪他的母亲,怎能这样偏心!
“皇帝,母后知道,你对顾氏没用什么心思……而端王,当日也是朱笔记录的侍寝时日,生在禁宫的实打实的皇室血脉,并未早产或是晚生,是你的骨血,立为太子,又有何不可?”
皇帝冷笑一声:“有母亲在这宫里护着,谁知道贤妃起初是不是也暗中和卫靳苟且了?说不定,朕这个皇宫早就像漏风的瓦房,成了卫靳的后花园了!”
太后色变:“皇帝怎能如此揣度我?宫禁森严,靳儿入宫也是要遵守礼法不能随意走动的,若非如此,他们二人岂会在宫外偷情?”说到这儿,太后也是苦笑一声:“是母后失察,不知他们二人早年竟然暗生情愫,求你配了齐家的女儿给靳儿,结果酿成大错……”
皇帝面色稍缓,语气却仍旧冰寒:“生母与人通.奸,血脉不明,这样的皇子,放在哪朝哪代,都是不可能被立为储君的。母后糊涂了。”
太后苦笑一声:“你厌恶他,也是情理之中。只是事情发展到今日,我这个做娘的有很大的责任,我只盼着,你能放你弟弟一条生路,至于顾氏和端王,要杀要剐,随你处置。”
皇帝笑了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