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上沾血么?她不在乎。
她又不是以身饲鹰的佛祖,以德报怨,不是她的风格。
父亲或许真想过让她嫁给沈容安。对陆家嫡女来说,是低嫁不错,可沈容安学识好,一向在为人处事上也有章法,家里人口也简单,又知根知底,大约真是父亲那时心中的良婿人选。
也正因如此,父亲对他颇为照拂,还替他解决了不少麻烦事。
从前的她,心中空空,只觉得全天下的男儿都未必配得上她,也许真会计较利弊,答应这一门亲事。可如今,她见过了最好的人,沈容安落在她眼里,便成了缺点罗织的篓子,再也看不过眼。
况且,今日她找他来,也不是为了这件事。
“不提这些小事了,免得不愉快。容安哥哥,我记得,我父亲那时,是不是将祖宅附近的一处宅子,送给了你的一位堂叔?”
闻言,沈容安神色微变,好半晌才点了点头:“是有此事。怎么了?”
陆明舒记得,那一年,沈家的一个堂亲上门,嚷嚷着要让沈容安父亲在族中的宅子和田产过继给他——那时,沈容安还年幼,又时常生病,沈家那位堂亲觉得他是个短命鬼,不能让沈夫人这个寡妇霸占他家的产业,胡搅蛮缠了好些时日。
最终,是她爹爹出面,将陆家村里的一间大宅送给了他,平息了此事。
陆家是书香世家,族中嫡系一脉的祖宅在村里修得颇为豪华,但其余的宅子,便就是普通的农家宅,不值几个银钱。那沈家的亲戚是个破落户,得了这好处就笑得合不拢嘴地走了,这些年,也一直没听说再上门打秋风的消息。
在所有人眼里,沈容安母子和贪婪不足的沈家人,早就断了联系了。
陆家祖宅当初藏的那笔赃银,来路清晰。可究竟是怎么无声无息地弄进去的,明舒失忆时一直没搞明白。陆家村,住的都是和陆家一条心的人,仰仗着陆家族学教出更多出息的哥儿,光耀门庭,族长的把控力也是很强的。
唯有一个沈家人,在那里有了一间宅子。虽然,据说是多年空置的。
“容安哥哥近年来,和那沈家的堂叔还有来往吗?”
沈容安心中一跳,忍不住看向她,口中道:“怎么会?他听说我当了大官,早吓得不敢造次了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明舒点了点头,随意道:“听说他手脚不干净被赌坊砍断了一双手,若是上门,这样的烂泥,还是应该打出去,别留情面。”
沈容安皱了皱眉,下意识地道:“此人似乎并无嗜赌的癖好……”
话一出口,他面色微变,找补道:“……我也是听我母亲说的。听闻他后来发达了,娶了两房小妾……母亲感叹了一句恶人命长罢了……”